燕细细素白的手端着一只瓷白的碗,指尖朱红的丹蔻在细白瓷器的映衬下更显得饱满,娇翠欲滴。
往日里甚是喜爱的一双手,此刻在天启帝容楚看来,像是淬了毒的诛砂,艳的让人胆寒。
瓷白的碗内是浓稠酱色的药汁,味道重得整个内殿都弥漫着一股子苦味,她将勺子勺出药,细心的放在嘴边吹了吹,感觉不烫了,这才送到天启帝嘴边。
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天启帝眼神已经从往日的暴怒,到现在的惊恐不甘,每送出一汤勺的药,天启帝都颤动的呜呜几声。
然而还是被灌了一嘴的苦味,药汁顺着他嘴角留下。
燕细细拿着帕子的手,一遍又一遍耐性的替他拭去。
“皇上,怎的如此不小心。”
到了亥时一刻,二皇子容渊准时出现在康泰宫内。
“燕妃,父皇可有说已经拟好的圣旨放在何处?”
他这声音一出,床上的天启帝眼珠猛然睁大,那眼神似是要生生将他吃了。
或许是往日帝王积威甚重,吓得他生生退了几步,身后却叫一双细软的手扶住。
顾玉从他身后过来,嗔怪道:“殿下小心。”
容渊这才稳住脚步。
燕细细嗤笑一声:“皇上如今这样了,怎么说圣旨在哪,还不若二皇子自己写一份呢,反正玉玺在您手上。”
容渊皱眉。
“不行,圣旨本王一定要拿到,若是伪造圣旨,他日真的圣旨出现,岂不是让人指摘本王名不正言不顺,这事燕妃可要给本王抓紧,本王不想再等,可不要忘记你同本王的交易。”
燕细细眉眼微挑,轻笑道:“自然不会忘,只是二皇子明明答应过我会让沈府的人都生不如死,怎得如今还不动手,您不是已经大权在握了?”
“你先办好你的事再说。”
燕细细收敛了笑容,也不再针锋相对了。
容渊走近床前,瞧了瞧天启帝已经灰败的脸色,见他死死的瞪着自己,有些心虚的别开眼。
这不能怪他,谁叫父皇你有意传位给四弟呢,明明他才是嫡长子,这么多年了,却迟迟不立他为太子。
二皇子容渊出了康泰宫看了看高墙绿瓦内的漆黑的夜空,京都的夜好像很久没有璀璨的星空了。
顾玉跟在他身后停下脚步,黑暗里看不清他的神情。
“殿下?”
容渊回过神,眼神又恢复了一惯的锐利。
“母妃那里如何了,她还是不肯见我吗?”
顾玉伸出纤细的手去拉他的手,柔声安慰道:“殿下,这次您对平阳侯府出手,母妃虽是不太高兴,可长宁郡主去见她,都被她回绝了,母妃心里倒里是向着您的,母子哪有隔夜仇,过些日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