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人……看来不止一个啊。
慕容彻有一个多年来的猜测,预感今日能得到谢熠的证实。
慕容彻凑近他些,瞄了四下几眼,以一种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姿势,表示我想跟你说说兄弟间的私房话。
谢熠觉得这时的陛下简直像个童心未泯的孩子。
陛下返老还童,只想知道他们这表兄弟俩,在年少轻狂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同一个姑娘。
谢熠微微抬眼,看见那人满目促狭,不见一丝猜疑。他心头疑惑,又见那人鬓边白发,不知怎地竟觉悲凉。
谢熠吸了吸鼻子,复又垂目。他握紧双拳,犹豫半晌终是答道——
“臣……竟不自知。”
陛下伸长脖子等了半天,不想等来他这么一句没志气的话,不由指着他哈哈大笑,边笑边拍大腿,差点笑出眼泪。
谢熠涨红了脸,气得背过身去,顾不上取悦君上,忙着遮羞忍辱。
陛下好不容易笑完了,谢熠才跟个小媳妇似的扭扭捏捏地转过身来,却始终不敢再看陛下。
慕容彻见他真是抬不起头了,这才想起得给他找回点脸面:
“这没什么丢人的嘛。我就说当年你怎么总吃瘪,原来……原来竟是……”
说至此处慕容彻突然卡壳,谢熠以为他又想笑,这回总算有勇气瞪他一眼,不想瞧见他满目苍凉。
谢熠暗叹,何必云淡风轻样?
谢熠也想拍慕容彻的肩,可知道不妥,只能真的把那口气叹了出来。
慕容彻这才又笑了,这回却满是自嘲。
他看住谢熠,微微摇头,字句铿锵,掷地有声:
“你不自知,朕不自知,她不自知,你说咱们三个,怎么就不能永世不自知呢?!”
谢熠也摇头,万分无奈:“陛下您还不知道她嘛。”
“她哪能不自知呢?”谢熠的神情终于带上一丝嘲讽:“她最喜欢装糊涂。”
慕容彻无语望天,觉得脖子很酸,酸到了骨头里,酸到了心尖上,酸到了梦境深处。
可是再酸,却是不能流露的。
于是他接着看云,看它们一片片飘走。
慕容彻握拳又松开,眨着酸涩的眼,感到无比挫败:“抓……抓不住。”
这时他突然恼怒,一脚踹翻竹椅,目力所及的一切,都沦为他的发泄。
谢熠跟着他一起摔。
好像那个人的所有影子,都会被这样摔得粉碎,不再足以成为一个完整的梦魇。
最终二人气喘吁吁,瘫坐在地,垂着两双红眼,难道一言。
过了很久慕容彻站起来,谢熠跪下来,接着汇报言氏。哪怕戏服沾染尘土,他们依旧从容扮演君臣,无言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