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熠说出那句“我做不到”时,柳三汴的眼神很明显黯了黯,他心中一紧,想说什么,又卡在喉咙口。
谢熠最终叹了又叹:
“或许太上皇能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柳三汴难得有人性光辉,想与程九思共生死。
第173章三汴的噩梦
慕容彻派人从东乡侯府带走柳三汴时,她正在收集梅瓣上的雪,打算来年给程九思泡茶喝。
她都快收集了一瓮,却在看见那几个侍卫时,碎了一地的雪水。
一切,仿佛都是死亡的召唤。
柳三汴都来不及与程九思告别。
柳三汴欲哭无泪,谁让程九思夜间挑灯,这会儿还在酣睡呢。
柳三汴想,谢熠也不知说动了太上皇没有,太上皇也不知说动了慕容彻没有,慕容彻带走她后,到底会不会放过程九思呢。
柳三汴最后回望东乡侯府一眼,最后轻声骂了程九思一遍:
“死鬼,好好睡。”
睡醒了,就把我忘了吧。
柳三汴被带到了刑部大牢,门口候着慕容彻的内侍,说陛下请夫人来,好生劝一劝尤秀,让他出来接着做刑部司主事。
柳三汴想,怨不得尤秀心气不平——
与他同届的士子,池良新晋吏部尚书,言戈新晋兵部尚书,刘偲也做了户部侍郎,唯有他这个最先入仕的,反倒做回了一个主事小官。
柳三汴想,她从密探成为侯夫人,再从侯夫人成为笼中雀,她的心气为何就平了呢。
大抵是看穿了吧。
柳三汴依然是一身青灰,随内侍进入刑部大牢,一步步行至尤秀的牢房前。
尤秀憔悴了不少,囚服还算整洁,生出了青色胡茬,他发丝凌乱,正面壁思过,也不知思出了什么。
柳三汴接过酒菜,一点点给他摆在桌上,他听见声响,一点点转过身来,满目难以置信,渐渐渗出悲凉。
尤秀朝她作完一个揖,立时哽咽:
“学……学生谢……谢过先生了……”
柳三汴自觉有愧,面上不显,只让他先吃,有话吃完再说。
尤秀边吃边哭,一开始还拘着,后来情绪到了,开始狼吞虎咽,呛了好几回,回回涨红了脸,再生生咽下去。
柳三汴静静地看着,等他吃完了,才在他对面坐下来,尤秀禁不住她的目光,微微侧过脸去。
尤秀状似不经意地说:
“先生的佛珠呢?”
佛珠,是柳三汴这个魔,伪装成佛的道具。
佛珠不在,佛魔立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