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把程九思送到座旁,自己却不敢坐,程九思不由客气道:
“哎,列位怎么都站着?”
众臣忙道:“大人请!”
程九思坐下摇扇子,扫了一圈这些站着的货:
“哎,怎么着,列位。”
“这谢尚书主政的时候,是不是也天天恭迎啊?”
众臣讪笑,不敢作答,只听程九思继续摇扇道:
“是不是也进门打帘子啊?”
“是不是也是坐下来……半天不吱声啊?”
程九思闭着眼睛训话:
“这规矩不好,得改。”
“打今儿起啊,谁也不必恭迎谁,进门自个儿给自个儿打帘子,坐下后哇,更不必用瞧主子的眼光瞧着这尊案啊。”
众臣连忙称是。
程九思又站起身来,到群众中去,说这谢尚书主政的时候,那是日理万机、鞠躬尽瘁,他程九思是极为钦佩啊。
众臣心知他在说笑,却不敢笑。
程九思又叹气,说人非圣贤,谢尚书事儿办多了,难免瑜不掩瑕,问诸位是否如此啊?
众臣只能称是。
程九思便开始举例,他一边走一边说,走过谁身边,谁就得站起来作恭敬貌,表示下官洗耳恭听。
程九思说这奖拔与裁撤啊,便有门派之嫌,陛下是甚为不满呐。
程九思啪地一声收了扇子,声音悠哉又阴冷:
“本相奉旨矫正。”
“都给我听着啊,从即日起,所有奖拔裁撤方面的折子一律冻结。”
众臣赶紧点头称是。
程九思想了想又补充:
“已发廷寄的,着即追回撤销。”
众臣称是。
“已经上任者,回原职待命啊。”
众臣再称是。
程相立够了威风,这就看见了刑部侍郎尤秀,想起这货居然弹劾掉了自己的亲信李竹,不由上去调侃几句:
“哎呀我说尤秀呀,你看本相这么办,妥不妥呀?”
尤秀很快掩饰好不自然,想了想说:
“下官以为妥当。”
尤秀下定决心似的点头,又补了句:
“矫枉,必须过正嘛。”
程九思连说三个“对”,说尤秀说得对啊,矫枉必须过正,不过正则不能矫枉。
程九思又摇起扇子,在众臣中绕了一圈,停在刚才那位小白脸面前,非常随意地问候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