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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第1页）

好像他在心里，已经说过了无数次，这一次所做的，不过是将机械般的语言，自然流畅地说了出来。

妖狐反而轻快地笑了，&ldo;噩梦？你是有多天真，才会觉得小生会因为这种小事，产生懊悔这种不切实际的情绪。&rdo;

妖怪牵动着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来，&ldo;小事？鲜活的生命，真挚的情感，对您而言不过是一件转头就忘的小事吗？&rdo;

&ldo;那就让我来提醒您。&rdo;妖怪冷冷地说，&ldo;六年前，也是在一间这样的旅店，您伪装成书生借宿，旅店女儿阿兰对您暗生情愫，却羞于表露。只在您走之前，送了您一块绣着兰花的帕子。可是您却在谈笑间杀了她，把她的尸体烧成了灰烬。&rdo;

妖狐思考了一秒钟，道：&ldo;不记得。那种女孩千千万万，小生怎么可能花心思去记住。而且主动愿意献出真心的，可是她们自己，和小生无关。&rdo;

妖狐看着沉默的妖怪，露出一个玩味的微笑，&ldo;倒是你，知道得很详细嘛。看来你一直，一直在旁边看着她咯？那为什么不出现在她面前？&rdo;

&ldo;让小生猜猜看，一定是因为你当时丑陋又弱小，而且是个人人憎恶的妖怪呢。你对她有别样的情感，却躲在见不得光的地方看着她。啧，真恶心。&rdo;

&ldo;明明是那么深的情感，深到你会在几年后在不知死活的来挑衅小生。可是好奇怪啊，为什么小生对她动手的时候，你没有出现呢？明明一直看着她不是吗？为什么那个时候你就没有以命相搏的勇气了呢？&rdo;

&ldo;看着她死去，把当时的场景牢牢记在脑子里，连梦里也是她的面容吧。你以为你是复仇的英雄吗？你以为她会感谢你吗？&rdo;

妖狐面上的笑意极盛，勾出恶劣的弧度，近乎怜悯地宣判道：&ldo;你不过是个，当时腿软得不敢动弹，只敢在事后自我欺骗的，彻头彻尾的胆小鬼罢了。&rdo;

妖狐比任何人，任何妖怪都清楚&ldo;话语&rdo;这种看似柔软的东西，会造成怎样锋利的伤害。

语言，神情，有时候可以轻易动摇另一个人的心。

它们可以变成比刀剑更无坚不摧的兵器，一刀一刀落下，直到在人心上留下无法愈合的，深深的伤痕。

那是可以使人崩溃，彻底改变一个人，甚至杀死一个人的力量。

是每一个人手里，与生俱来的刀。

&ldo;哈！&rdo;

那只妖怪笑了。

他深绿的眼睛彻底变成深黑的颜色，黑洞一般深不见底。

衣袍上的藤蔓活过来了一样，不安地活动着。他身上苔藓般的湿气越发重了。

他终于忍不住了，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妖狐的衣领。

迫使妖狐那张轻视一切的脸，和他面对面。他冷白的皮肤越发有种虚弱的透明感。

此时妖怪面容扭曲，没了那种气定神闲的病人之感，他满脸泪痕，纯黑的眼眸里燃烧着火焰。

他是因为这火焰而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