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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第1页）

兰登点点头。&ldo;进化是一个渐进的过程，这是有道理的。&rdo;

&ldo;正是！&rdo;辛斯基说。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位教授。&ldo;我们正在胡乱地摆弄一个花了千万年才完成的过程。现在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时刻。我们基本上已经拥有了激活某些基因序列的能力，而这将使我们的后代更加灵敏，更有耐力、体力更强，智力更高‐‐从本质上说成为一种超级人种。这些假设中的&lso;基因增强&rso;人就是超人类主义者所称的后人类，有些人相信那将是我们物种的未来。&rdo;

&ldo;听上去很怪异，有点像优生学。&rdo;兰登说。

这句评论让辛斯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纳粹科学家们涉足过一种他们称作优生学的技术，企图用初级基因工程来提高那些具有某些&ldo;优秀&rdo;基因特质的人的出生率，同时降低那些具有&ldo;劣质&rdo;种族特质的人的出生率。

基因层面上的种族清洗。

&ldo;他们之间有一些相似之处，&rdo;辛斯基承认道，&ldo;虽然目前还很难预测人如何能创造出新的人种，但这个世界上有许多聪明人都相信，开启这个过程对于我们的生存至关重要。超人类主义杂志《h+》的一位撰稿人将生殖细胞系基因工程称作&lso;毫无疑问的下一步&rso;，并且宣称它&lso;浓缩了我们物种真正的潜能&rso;。&rdo;辛斯基停顿了一下。&ldo;此后，为了捍卫该杂志，他们还在《探索》杂志上发表了一篇文章‐‐《世界上最危险的点子》。&rdo;

&ldo;我想我会支持后者，&rdo;兰登说，&ldo;至少从社会文化学的角度来说。&rdo;

&ldo;怎么讲？&rdo;

&ldo;嗯，我认为基因增强很像整容手术，要花很多钱，对吗？&rdo;

&ldo;那当然。并非每个人都付得起钱来改进他们自己或者他们的孩子。&rdo;

&ldo;这意味着合法的基因增强会立刻创造出一个富人和一个穷人世界。我们目前贫富之间的差距已经越来越大，但基因工程将会创造出超级人种以及……可以想象到的低级人种。你认为人们会在乎百分之一的超级富人操纵整个世界吗？想想看，如果那百分之一也是货真价实的超级物种‐‐更聪明、更强壮、更健康，那将是一种必然会滋生出奴隶社会或者种族清洗的局面。&rdo;

辛斯基冲她身旁这位英俊的学者微微一笑。&ldo;教授，你已经快速理解了我所认为的基因工程最严重的陷阱。&rdo;

&ldo;我或许已经理解了这一点，但佐布里斯特仍然让我有些困惑。这些超级人类的想法似乎无一例外都是为了改善人类，让我们变得更健康，治愈致命的疾病，延长我们的寿命。可是佐布里斯特对人口过剩的看法似乎为杀人披上了合法外衣。他的超人类主义和人口过剩的观点似乎相互矛盾，不是吗？&rdo;

辛斯基严肃地叹了口气。这个问题问得好，而且遗憾的是它有一个清晰且令人不安的答案。&ldo;佐布里斯特真心实意地相信超人类主义，相信借助技术来改善人类；但是，他也相信我们物种会在我们还没有来得及这样做之前就已经灭绝。光是我们的人口数量就会造成我们物种灭绝，我们根本都不会有机会来实现基因工程的美好前景。&rdo;

兰登睁大了眼睛。&ldo;因此佐布里斯特想减少人口……以争取更多时间？&rdo;

辛斯基点点头。&ldo;他曾经形容自己被困在一艘船上，旅客的人数每小时增加一倍，而他正绝望地要赶在船被自身重量压沉之前建造出一条救生艇。&rdo;她停顿了一下。&ldo;他主张将一半的人扔进大海。&rdo;

兰登吓了一跳。&ldo;这种想法令人不寒而栗。&rdo;

&ldo;的确。你别弄错了，&rdo;她说，&ldo;佐布里斯特可是坚信，激烈地遏制人口激增有朝一日会被视为至高的英雄行动……人类选择生存的一刻。&rdo;

&ldo;就像我说过的，令人不寒而栗。&rdo;

&ldo;更加恐怖的是，佐布里斯特不是唯一持有这种想法的人。如果佐布里斯特死了，他将成为许多人眼里的殉道者。我不知道我们抵达佛罗伦萨时会碰到什么人，但我们必须非常小心。试图寻找到这种瘟疫的人不止我们，而且为了你的自身安全，我们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在意大利寻找它。&rdo;

兰登向她介绍了他的朋友伊格纳奇奥&iddot;布索尼的情况。布索尼是一位但丁专家，兰登相信布索尼可以安排他在闭馆后悄悄进入维奇奥宫，让他观看佐布里斯特的小投影仪中包含cercatrova字样的那幅画。布索尼或许还能帮助兰登破解关于死亡之眼的那段怪异的引文。

辛斯基将满头银发捋向脑后，目不转睛地望着兰登。&ldo;去寻找，你会发现，教授。时间无多。&rdo;

辛斯基走进飞机上的储藏室，取出世界卫生组织最安全的危险品保护管‐‐该型号具有生物识别密封功能。

&ldo;把你的拇指给我。&rdo;她说着将小圆管放到兰登的面前。

兰登一脸的迷茫，但还是按她所说伸出了拇指。

辛斯基设置了危险品保护管的程序，只有兰登一个人可以将它打开。然后，她拿起那个小投影仪，将它安全地放在里面。

&ldo;你就把它当做一个便携式保险箱。&rdo;她微笑着说。

&ldo;还带有生物危害的标识？&rdo;兰登显得有些不安。

&ldo;我们只有这个。从好的方面来看，谁也不会去胡乱摆弄它。&rdo;

兰登道了声歉，去活动活动腿脚，顺便上一趟卫生间。辛斯基想趁他不在时将密封好的小圆管装进他夹克衫的口袋里。可是，小圆管装不进去。

不能让他带着这个投影仪到处转悠，而且谁都能看得出来。她想了想，然后回到储藏室，取出一把手术刀和一套fèng合工具。她以专家级的精确在兰登夹克衫的衬里上切开一条口子，仔细fèng出一个暗袋，大小刚好可以藏住那个生物管。

兰登回来时，她正在fèng最后几针。教授突然停住脚，紧紧盯着她，仿佛她刚刚在《蒙娜丽莎》上胡乱涂抹过一样。&ldo;你在我的哈里斯牌外套的衬里上开了个口子？&rdo;

&ldo;别紧张，教授，&rdo;她说，&ldo;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外科医生，这几针fèng得相当专业。&rdo;

70

威尼斯的圣卢齐亚火车站是一座低矮的建筑，灰色的石块和混凝土透着一份典雅。它采用了极简主义现代风格的设计，美丽的建筑正面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个符号‐‐飞翔的fs两个字母，也就是意大利国家铁路系统的标识。

由于火车站位于大运河的最西端，抵达威尼斯的旅客一出站就会发现自己完全被威尼斯独特的景观、气味和声音所包围。

对于兰登而言，首先迎接他的总是这里充满咸味的空气，来自海洋的清风夹杂着车站外街头小贩出售的白匹萨散发出的香味。今天，风从东方吹来，空气中带着刺鼻的柴油味，是那些水上计程车发动机空转时发出的，它们在涨cháo的大运河上排成了长队。几十位船长向游客挥手呼喊，希望能有人搭载他们的水上计程车、贡多拉、水上巴士和私人摩托艇。水上的混乱，兰登沉思着，望着水面上的交通阻塞。不知何故，这种在波士顿会把人逼疯的拥堵在威尼斯却感觉很古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