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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2页）

也不知小五子这些天在干些什么?她老子胡福祥下窑救人没上来，她又挺起了大肚子，这日子可咋个过法呀……

田大闹胡思乱想着，垂着脑袋，趿拉着一双踩倒了帮的破鞋，&ldo;踢拖、踢拖&rdo;地走，走到小铁道和洋灰路交叉的路口上被道叉绊了一跤，他的一只破鞋被绊飞了，他索性将另一只挂不住脚的鞋也扬腿甩了出去……

在洋灰路上又走了百十米，穿过矿区的铁门。离公司大门很近了，前面传出话来，说是打起来了。

果然，听到了几声很脆、很响的枪声，就像在他身边勾响似的。枪声响过之后，一片混乱的叫嚣和喧嚣声骤然而起，粗野的叫骂声、刀棍的撞击声、女人们的哭号声混合成一股热辣辣的气浪，在公司大门附近空气中荡漾着、鼓噪着。

大闹心里一热，不顾一切地拨开人群，拼命向前冲去。他本能地想闹点事情，想把自己一肚子的怨气找个地方发泄一下。他一边横冲直闯，一边大喊大叫着：

&ldo;揍呵!揍这些王八蛋!&rdo;

于是，许多人也举着矿斧、棍棒，和他一起喊：

&ldo;揍啊!揍这些王八蛋啊!&rdo;

可他却没带刀。昨夜攻占井口时，他是带了刀的，后来，爬到井楼上看风景，刀便借给东院的三尿使唤了。大闹想找找三尿，四下一瞅，没见着三尿，却见到了三尿的哥哥二狗蛋，二狗蛋正掂着一杆火枪。

大闹挤到二狗蛋面前，一把夺过他的火枪：

&ldo;二哥，给我使使!&rdo;

&ldo;大闹，别胡来，小心炸膛!&rdo;

大闹根本不理，操着枪又向前挤，等他好不容易挤到了公司大门口时，一切都已结束了。田大头和走在前面的窑工们已经完全控制了大门，十几个大兵的枪全被缴了，大门口的麻包上躺着两个受伤的女人和一个大兵的尸体，一些娘儿们正围着那两个受伤的女人哭号着。

第二部分第33节夜无战事

大闹看到大洋马叉着腰在那里骂，边骂边打着几个大兵的耳光：

&ldo;婊子操的!你们竟敢对我们孤儿寡妇开枪，老娘打死你们!掐死你们!&rdo;

一群娘儿们也扑过去撕扯那些当了俘虏的大兵。大兵们一个劲讨饶，可娘儿们根本不买账，使劲用她们尖利的指甲在大兵们身上乱抓，直抓得十几个大兵的脸上、脖子上血痕道道。他们的衣服也被撕破了，条条缕缕的碎布片七零八落地挂落下来，样子十分狼狈。

闹腾了好一会儿，田大头终于下命令让手下的弟兄将娘儿们扯开，嘱咐她们赶快把煎饼、咸汤挑进矿去。

一些娘儿们却还在围着那两个受伤的女人啰嗦着，大洋马上去将她们一个个拽开了：

&ldo;甭说了!都甭说了!咱们也得像男人们那样，和这些王八蛋们干!得真刀真枪地干!走，先把饭送到矿里再说!&rdo;

娘儿们纷纷抹着眼泪，挑起了煎饼、咸汤，在窑工们的保护和帮助之下，进入了矿内……

这时，田大闹无意之中发现了混在娘儿们中间的小五子。小五子穿着一件前襟补了补丁的宽大蓝底白花的褂子，手里提着一只篮子，篮子上遮着一块布，大闹搞不清那篮子里装的什么。

小五子也看见了他，挺着高高鼓起的肚子，勇气十足地向他走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ldo;大闹!&rdo;

&ldo;五子，你来干什么?&rdo;

小五子极殷勤地将遮住篮子的布揭开：

&ldo;给你送点吃的!看，我还给你煮了鸡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