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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荀霓低眉顺眼地垂下了头颅，动了动樱唇，“冷爷，要不，我去帮你倒杯热水过来吧。”方秋冷看着那两块逐渐融化成无的冰块，他只是觉得喝冰水会感觉比较清醒而已。但他也没拒绝她的好意，“嗯。”等荀霓端了杯热水过来，方秋冷喝了一口，便安安静静地坐在了沙发上。时针转动的声音有些大，一阵莫名的烦闷袭来，他感觉喉咙有点发痒，突如其来的寂寞空虚感在叫嚣着，需要某样东西进行填充。“我的烟呢？”方秋冷道。荀霓规劝道：“抽烟对身体不好……冷爷，您少抽点烟吧……”他抬眸瞅了她一眼，面无表情，“拿过来。”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荀霓只好不情愿地帮他把烟盒和打火机拿过来，放置在他伸出来的手掌上。拇指不小心与他微凉的手掌轻碰，一阵麻麻的电流从她的指尖一路流窜到心间。荀霓微微红了脸，手缩回，放置在胸口。她喜欢他，喜欢了近二十年。她看过很多青梅竹马成双成对的故事，那些美好的故事，总是选择性忽略了现实的残忍。他的身影，总是近在咫尺，可，她和他的距离，永远是遥不可及。她为他的伤心而伤心，为他的悲痛而悲痛，为他的喜悦而喜悦。可是，那又怎样？他的眼里，从来都没有关于她的一丝一毫。烟雾缭绕。方秋冷颓痞地抽着烟，眉宇间的愁闷显而易见。不知道过了多久，烟灰缸已经堆满了一座小山似的烟蒂。她难得可以和他单独相处那么久，虽然她并不能为他抚平眉间的褶皱，不能充当他的解语花。但是，她真的很珍惜和他相处的时光。方秋冷看了眼落地钟，突然不确定地开口问了一句：“现在是九点了？”荀霓：“是的。”方秋冷点了点头，“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心里却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么晚了，她怎么还没回来？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拨打她的号码，手机传来“嘟嘟嘟”的声响，却始终没人接通。方秋冷感觉有些不大妙，想到今天下午的经历，心猛的跳了一下，立马联系上了安排在袁春暄附近的暗卫。别让我失望“楠语哥，我们这是去哪儿啊？”袁春暄看着窗外转瞬即逝的景色，感觉有几分陌生，几分熟悉。可，这不是去冷园的路。“送你回家啊，还是说，这几年过去，你已经搬家了？”钟楠语扭头匆匆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直视前方。袁春暄蹙了蹙眉，这条路……难怪会觉得有一点熟悉，她家就住在a市市北，这条路也是去市北的路。可是，她现在住在冷园，要回家也是回冷园啊，却又不能直接跟他说，让他送她回冷园。“楠语哥，我搬家了……”她想了下冷园附近有什么地方，是比较适合钟楠语送她过去的，“新家在家怡超市附近，你送我过去那边下车就行。”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她更想直接打的回去。可钟楠语却说什么——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打的挺危险的，而且，我们都认识那么久了，你怎么跟我这么客气？然后，钟楠语就二话不说地开车载着她，沿着主干道行驶了。如果不是刚刚袁春暄察觉不对劲，问了他一句，可能她今晚就被他直接送回了娘家。要是她爸妈在家的话，看到她突然回来，她肯定免不了被盘问一番。钟楠语在前面那个十字路口，转了个弯儿，朝另一条路驶去。袁春暄看着路边的路灯一盏一盏往后退去，也不知道方秋冷现在怎么样了。因为刚刚发生了这种“南辕北辙”的事情，她又在路上耗费了好一段时间。屋漏偏逢连夜雨。因前方路段发生了车辆追尾事件，所以……堵车了！真是多灾多难的一天，袁春暄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一堵，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冷园了。……黑桃q发来短信——他们在医院简单地用餐之后，钟楠语载着夫人开往了市北的方向。“市北？”方秋冷微愣，钟楠语这是要带她去哪里？他们去市北做什么？他现在感觉头痛欲裂，一颗心脏酸涩得厉害。市北，那根本就不是回冷园的方向！指间夹着的那根烟，被他一个蛮力，捏得有些变形。袁春暄，你最好别让我失望！……一辆玛莎拉蒂稳稳地停在家怡超市前，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现在仍亮着明晃晃的灯。袁春暄解开安全带，从车上下来，打算跟钟楠语好好道声“谢谢”和“再见”，就此结束今天的的行程。然而，钟楠语却突然打开主驾驶座的门，从车里下来，走到她面前。袁春暄蹙了蹙眉，他这意思是？“暄暄，我有些话……想对你说。”钟楠语纠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下定了决心。她有些无措地握了握拳，总觉得自己好似能够猜到他想说什么。袁春暄低垂着脑袋，不敢直接面对他。“就算我不说，你应该也晓得我想说什么吧？”他想到那句只有四个字的话，别扭地红了耳尖。她沉默着，他不说，她哪知道他想说什么？也许她猜错了呢？钟楠语的目光很温柔，温柔得像是一泓秋水。在灯光下，那双眸子很是明亮，明亮得像天上的星。夜风习习，静谧的街，落叶被风吹得打了个卷儿。“暄暄……”他低声呢喃，轻轻牵起了她的手腕。袁春暄一惊，匆忙抬头看他。总能抓到他痛处眼角的余光闪过一片白色衬衣的衣角。她的呼吸瞬间凝滞，那个男人……方秋冷！方秋冷怎么会在这里？！袁春暄心下一片兵荒马乱，他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他的眼神好冷，看她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钟楠语闭上眼，没留意到她的不对劲，握了握拳，鼓足了勇气道：“暄暄，我喜欢你，喜欢了你很久很久……”袁春暄只顾着和方秋冷四目相对，俨然没听到他说了什么。方秋冷突然决绝冷笑，转身即走。“方秋冷……”袁春暄低低地唤了一声。钟楠语不解地睁眼，看着那个惊慌不安的袁春暄，她刚刚说方秋冷？他跟她表白，关那个方秋冷什么事儿？“对不起，楠语哥，我还有事，下次再聊。”说完，她的手腕轻轻一动，从他的掌中挣脱开来。她的步伐急促，因为之前脚踝扭了一下，所以有些踉踉跄跄的。钟楠语看着她那副着急的模样，不明所以。但是心中的苦涩，难以忽略。袁春暄想着方秋冷刚刚离开的方向，一路追寻着。最后在冷园门口看到他的身影。他走得很慢，步子拖沓而沉重。白色的衬衫很是单薄，被风吹得直贴他的身体。衬衫下摆没有收进裤腰，随风摇曳着。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颓靡不振。袁春暄咬着下唇，忍受着脚踝的疼痛，紧张地跟上他。这样的方秋冷，好像是一具空有躯壳的行尸走肉。“方秋冷！”袁春暄急躁地跑了两步，试图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方秋冷就好像没听到她的声音一般，兀自往前走着。从冷园的大门口到主建筑还有很长的一段路，现在正是桂花盛开的季节，沁人心脾的花香融入夜风中。袁春暄吸了吸鼻子，感冒导致她现在有些鼻塞，连声音都带了浓重的鼻音。她的手往前探了探，差点就要抓到他的衣服了。“方秋冷！你听我解释……”她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