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道歉干什么……”她还未听出文杨话里的意思,只觉得此时的哥哥不如心中所觉得的那样高大威武,甚至,还略觉得有些颓废。
文杨慢慢将盔甲脱下,又褪下里面锦衣,披在文音身上——这是他仅能做的一些事了。
那略带体温的外衣披在身上后,文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抓住了文杨地手,有些绝望地看着他。
“哥哥也要丢下我了吗?”那湿润的眼睛饱含泪水,让人想到某种将要失去母亲的动物。往日里,文杨对文音都是百依百顺,哪里舍得她落泪。
只是今日……
“文音你……好好保重……”说出这样一句话后,文杨竟只是留下一些熟食和一把匕首后就转身离开……
看着文杨那决绝背影,文音几欲心碎。
她追出几步,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赶不上文杨的脚步。
“哥哥他丢下我了。”文音扑在靖榕怀中嚎啕大哭,终于哭到没有声音了,才是累的睡着了。这一边,靖榕看着倒在自己怀中的文音,偷偷拿出文音怀里的匕首,匕首拔出,锋芒如雪,只要轻轻一划,就可以割下别人大好头颅——端是一把好匕首。
可靖榕看到的,却是那匕首上刻着的一个文字。
……
第二日一早,文音醒了。靖榕见她醒了就走到河边给她用叶子带了些水回来,可回来后,却发现文音正看着文音的那件衣服发呆……
靖榕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我以为,那是我做的一个梦……”不多时,文音开口,“我和哥哥相依为命一起长大,从小我们无父无母,哥哥便是我的父,我的母,年少之时他为了活着,去做过乞丐,去做过贩夫,去做过打手……每一次伤痕累累回来,却总是不忘记给我带一份吃的,包子里的肉馅一定是留给我的,菜里面的肉丝也一定会给挑出来给我吃……”
说到这里,文音将脸埋进了衣服里,低低啜泣着。
“你说这样的哥哥,怎么会丢下我呢?”文音终究是哭了出来,那一滴滴眼泪落在了文音的衣服上,化成一大滴一大滴的水渍。
“文音……”靖榕轻轻拍打着文音的背——她想要安慰文音,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一直都在想,要是那只是我做的一个梦该多好,哥哥知道我在这里受苦,随时有性命之虞,怎么会不来救我?怎么会将我丢下……哥哥……哥哥必然是有天大的苦衷!”文音这样安慰自己。
可话未说完,却被靖榕狠狠一推,人跌倒在地上,被摔得极痛,怀中匕首也被抽走了——她正想责备靖榕几句,却没想到一回头,就看到一个面目狰狞的女孩,手中举着一柄染血宝剑,一剑劈在了她刚刚坐着的位子。
“好啊,小贼,原来你在这里!”来人声音尖锐,语气浮躁,虽是有一张俏丽面孔,只可惜面目狰狞,活像女鬼——不是明凌是谁?
文音初见明凌,很是欣喜——明凌是这几日来她所见的几个活人之一,亦是秀女中见到的第一个活人——只是她竟要杀自己。
——不,她并非要杀自己,而是要杀死靖榕。
明凌虽是相府四小姐,但其实不过是卑微马夫的女儿,而靖榕,乃是安福口中鸠阁阁主的女儿,骨子里对靖榕的嫉妒几乎让她发狂。更加之靖榕曾“羞辱”过自己,借着安福将众人敢进林中,便想借乱将靖榕杀死,可惜未能如愿。
今日一见,怎么能让她再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