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几辈子没吃过娘做的饭了一样。”她姐给她碗里添了些菜,笑着打趣她。
可不是吗?上辈子就吃了十几年,就再也没吃过了。
她姐不说还好,这一说,马上把陈卿念的泪儿说出来了。
陈卿念开始哽咽,睁着眼睛眼泪就往下掉。
她娘小声和她爹说:“这是在外面受气了?”
“谁敢让她受气啊?”
两个人音量虽然不大,但是陈卿念听见了。
陈卿念哭得倒吸气,把手里的碗筷放到桌子上,饭也不吃了。
她本不是个爱哭的女子,上一世在西北再苦再难,她也不曾落过一滴泪。可触及自己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触及家人,这泪便止也止不住。
她娘坐到她旁边,拿出手帕给她擦泪,她姐轻拍她的后背。
“念念,你这样不好看。”
这是会跟她说话的,活着的陈卿思,是她最亲的姐姐。
“姐——”
陈卿念伸出两个胳膊搂住陈卿思,陈卿思自然而然地回抱住陈卿念。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饭菜都凉了,这一家四口除了陈卿念刚开始吃的那几口,一筷子也没动。三个人看着自己疼着宠着长大的老幺一直哭,谁吃得下去饭,光顾着心疼了。
陈卿念竟从傍晚哭到天黑。哭完了,饭也快凉了。一家人捧着半凉的饭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说是冷饭,却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饭,各自回屋,枕上享梦去了。
陈卿念过了两天十五岁的舒坦日子。
这两天里她想了很多。
前世她不该把家里这些事全都扔在她姐身上,她家只有两个女儿,而她爹的生意她们姐妹两个却都没能担起来。
虽说她才是被家里三个人捧着长大的,可她姐才是体弱多病的那个,上一世她太过天真执拗,偏要随温玺尘走,全然没成想姐姐会在几年后就丢了性命。
她还记得她姐告诉她,只要念念心里有家,便不用常思念家,就随心去吧。
她有悔。
直觉告诉她,上一世她姐的死必然没有那么简单,不然温玺尘也不会一直瞒着她,当时她感情用事,才和温玺尘大吵了一架,但细细想来,其中定有蹊跷。
她要护好她姐姐,陪她姐完完整整经历一次生老病死,要给她姐平安喜乐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