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炮乃三军之胆,立之则敌将难安。
陈琳琳中局一番苦心孤诣的闪转腾挪,还是谋得了一些实惠,现在不敢说必胜,至少是有机可乘。
许仙点评道:“这棋还有得下,至少希望比之前大了不少。”
岭南队的众人心安了不少,相比之下,中原队就有点儿军心浮动了,明明前面下得那么好,局势完全是旗鼓相当,结果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疏忽,给人家抓住了机会,这棋最后就算能和,也得苦熬。
岳山倒是更乐观一些,安慰众人道:“不要紧,形势虽然不利,但秋秋棋风顽强,绝对不会就这样束手就擒的。红方的优势太小,未见得就能牢牢把握住。”
话音刚落,陈琳琳马四退六,又一个回马金枪,要蹬中卒。
许仙眉头轻挑:“这马不该回来啊,趁着黑的巡河车被中卒和河口马挡住,赶紧扑进去会更凶一些,中卒可以留给炮打,反正红方也有巡河车,中卒冲不过来。回马不是败招,但总觉松了一口气。”
叶知秋车2平四捉马,顺势抢占将门。
这回轮到岳山揪心了:“这步棋该走,但是时机不对,太急了。应该赶紧上马,踹她的中炮,逼红方的中炮发出来,然后再平车捉马,守住将门,这个次序才对。
只要红马上不来,威胁就不大,现在就平车来捉,不是赶着人家的马往上窜嘛。”
雷振东倒是有不同的看法:“行棋次序不同,结果也大不一样,这说不定是秋秋的诱敌深入之计呢。
先让红马踹上来,含在车口里,然后再跳马踹炮,红方中炮要保护中马,无处躲避,只能被换掉,这样棋局就再次简化了。”
岳山道:“这样发展,那就是红车马双兵对车马卒,红方多一个大中兵,而且铁定能过河,这个棋……秋秋就算能顶和,也会很苦啊。”
雷振东脸上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没办法,形势比人强,苦点儿就苦点儿吧,总比输棋强。”
岳山看了他一眼,提醒道:“你忘了一点,岭南队本来就是以残棋精湛着称,这样多一个中兵的优势残棋,是他们最爱的局面,下起来简直是享受。”
雷振东瞪着眼睛:“那对秋秋……”
“就是无尽的折磨。”
“还有时间的问题。”石岩枫之前一直没说话,此时点出了另一个致命的问题,“秋秋先前一直在防守,时间的消耗要比对手多得多。”
岳山和雷振东两个同时一惊,他们两个只顾着关注棋局,倒忘了这件生死攸关的大事。
现场观战,是看不到棋钟数字的,只有石岩枫关注到了。
残棋对战,历来比较漫长,因此对双方来说,最大的敌人往往不是对手的兵卒,而是时间,简直就是紧箍咒。
本来势均力敌的局面,时间一紧,真是什么也顾不上,什么也想不了,一双眼睛只顾着盯棋钟了,手上什么缓手臭棋都可能走出来,事后都不忍直视,什么妙手送车,巧送闷宫,简直是家常便饭。
这还算好的,一旦下到最后几秒,就算是久经沙场的职业棋手,那也是慌不择路,碰乱棋子,按飞棋钟,直接判负,这些都不是新鲜事儿。
而这种情况,往往发生在防守方的身上,因为防守要消耗的时间无疑比进攻方更多,自然更加紧张。
“秋秋应该可以的吧。”雷振东回忆起了当年:“预赛的时候和嵩阳书院决斗,秋秋对战金刀杨无敌,就是靠时间大法反败为胜……”
这话说到最后,他自己都没有底气,当时的比赛,叶知秋是时间富裕的一方,是以虽然是劣势下的防守残棋,下到最后居然奇迹般的反败为胜,靠的就是时间充沛。
但这回不一样了,要是以这种形势进入残棋较量,她将是时间和局面上的全面落后,其结果只能是一个,备受煎熬。
就在众人开始为叶知秋的结局担心时,出乎意料,陈琳琳却并没有选择马踩中卒这条道路,她退车兵林看马,想要保存子力,以待久战。
许仙道:“看来琳琳并没有信心,能靠车马兵仕相全必胜黑方的车马仕相全,还是想保留变化。不过她这一退车,又给了黑方机会,人家要是不跃马河口踩上一脚,简直对不起人。”
吕帅叹道:“这棋难赢了,黑方双马盘河,太过活跃,可以随时邀兑,也可以在中路结成连环,红方要处处受到掣肘,车马炮想组成集团攻势是不可能的了。”
“正常来说是这样。”许仙这时却想到了另一层:“不过这几步棋不能算败招,但确实缓了一些,看来双方缠斗到这一步,精力都有些不济,这么走下去说不定会出漏,能捡到皮夹子呢,就是不知道哪边的运气好了。”
蔡东海闻言道:“要是这样,不如干脆和了算了,好歹前面是压着人家打,结果后面功亏一篑,谁能受得了啊。”
许仙笑道:“不会这么背的,而且黑方车双马,到底比不上琳琳的车马炮兵种好,就算是掉钱包,也是对面掉的可能性更大。
不过,这个小姑娘警觉得很,就算是不小心掉了,也会很快发现,所以,捡钱包的手艺也很重要,一定要眼疾手快才行。”
棋局果然如吕帅所料,叶知秋马3进2,跃马河口踩车。
陈琳琳只有车九平八捉马。
叶知秋快马加鞭再往前赶,马2进4过河再踩车。
陈琳琳只有车八进六,进车沉底将军,借此机会脱身。
叶知秋落士应将,她这几步马跳得极为舒服,已经把战线推进到了敌方的阵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