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只剩下苟兰花和葛太爷。
“前段日子寄回来的那封家属书”葛太爷吞下了接下来要说的话,因为见到那封家书被折叠成一个小方块垫了桌角,落款就是他的名字!
“嗯?”葛兰花是第一次见到这老头,但兴许是这具身体记忆犹存,竟觉得心脏噗噗跳快了好几下。
面对坦然的目光,葛太爷不仅闹心,而且还有些不知所措,毕竟这个女人几十年来太默默无闻,甚至比下人的存在感还低。
两人这么多年几乎没说过话,若不是最近人实在是出格极了,这辈子到头了他都会坚守誓言,不会来看一眼。
葛老太爷发现有很多话要说,但对着此人说不出口,便站起来头回也不回的迈出大门。
他前脚一走,后脚苟兰花便让桃娘摆早饭。
桃娘忧心忡忡的,但一想最坏的情况大不了和以前一样,所以便也释然了。
下午,管家就送来了葛太爷专门给苟兰花定制的家规。
家规第一条:不许再到主院去。
家规第二条:不许再见葛宝。
家规第三条:不许再带着下人晨练。
家规第四条:几十年前是如何,现在应该还如何。
葛太爷列出了这些条例,觉得肯定能高枕无忧,这些本来就是几十年来他和偏院那个小妾的相处模式,是她不好,偏偏要逾越那条不应该逾越的线。
时隔多年,他依旧对当初被迫娶小妾而耿耿于怀。
很快,葛太爷发现事情并不如想象中的如意,那女人确实不到主院来了,但主院渐渐冷下,偏院却渐渐热闹了。
这几天偶尔从隔开偏院的墙根走过,听得里面下人欢声笑语,今天唠嗑,明天踢毽子,他心里恼,便又回去加了一条家规,不许下人随意到偏院去。
隔几天他又去溜达,又听见唠嗑的声音,正恼怒是哪个下人胆敢违抗命令,到门口一看,桃娘坐在李子树下,隔壁尚书家的下人坐在墙头上,地上瓜子壳撒了一地。
令他恼火不已的是,那个听话的乖孙子也开始变得无法无天,苟兰花不去主院,葛宝就隔三差五的去偏院请安,兴许是还顾着老太爷的家规,虽然说每次都有小小的掩饰一番,但葛太爷就是很糟心。
这次回到家,哪哪都觉得糟心。
他本想麻利的解决好那个女人的事,然后再解决孙子的事,但现在不得不先颠倒颠倒。
一提起张影儿,葛宝就有些抗拒,被问急了便嚷嚷着,“这事您老别管了。”
葛太爷拍案而起,“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我别管了,这话是盼着我死?”
葛宝不敢再说,低头不语。
葛太爷喝了口茶顺了气,对于这根独苗苗他还是很疼惜的,想了想道:“和张家小姐的婚事确实不错,既然我也回来了,就加紧把这事给办了。”
打脸也是很疼的
“还是再缓缓吧。”葛宝沮丧。
“什么叫再缓缓?”葛太爷不明白了,“之前你不是一直说喜欢张家小姐?我看也不错,嫁过来之后葛家不会亏待她的,而且有了张家的帮衬,以后这庞大的家业也有个保障。”
葛宝听得心烦,又想起之前张影儿深夜求情,后落水等种种。
这么一想着,心里便很想知道张影儿最近都在干什么。
承包这打听差事的小厮心里觉得苦,这往好了说罢,这葛少爷心里就有刺,往坏了说吧,对方心里又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