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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连贵妃殒命都不过如此，又有谁会多想一个被降位的胡才人呢？

没了她，满座嫔妃照旧把酒言欢，宫中佳节照旧歌舞升平。

宫宴一直到亥时三刻才散，皇帝没翻牌子，独自回了紫宸殿去，令在旁侍奉了一整晚的唐美人颇有些失落。

嫔妃们恭送圣驾离开后也各自乘小舟离开临仙殿，三三两两地一道回住处。

夏云姒与许昭仪结伴而行，回到庆玉宫，先一并去了许昭仪所住的瑜芳殿。

二人各自落座，许昭仪屏退宫人，夏云姒静等着房门关阖，方颔首道：&ldo;今晚有劳昭仪娘娘了。&rdo;

她从进宫之日起便在想如何立威，胡才人虽是自己撞了过来，但今晚那一出若没有许昭仪与她一唱一和，怕是也成不了。

&ldo;举手之劳，夏才人莫与我客气。&rdo;许昭仪睇了眼门外，见宫人都退得远了，便站起身，行大礼下拜。

夏云姒侧身微避，却依旧四平八稳地坐着，红菱般的嘴唇抿起笑意：&ldo;昭仪娘娘这是干什么？&rdo;

许昭仪拜过，直起身，静静跪着：&ldo;人前，本宫是许昭仪，您是新进宫的夏才人；人后，奴婢是夏家大小姐的婢子，您是四小姐。&rdo;

&ldo;快起来。&rdo;夏云姒莞尔，伸手虚扶了一把，又道了声&ldo;坐&rdo;，许昭仪这才敢坐回去。

夏云姒羽睫轻垂：&ldo;这样的话，娘娘以后别再说了，教人听去怕要平白惹上麻烦。再者凭着长姐的情分，我也愿意以您为尊。&rdo;

许昭仪有些动容，俄而轻喟摇头：&ldo;我担不起四小姐这样的抬举。&rdo;

夏云姒笑看她：&ldo;这是什么话？&rdo;

许昭仪神色黯淡：&ldo;都是我没本事，才拖累得四小姐也要进宫来。&rdo;

&ldo;娘娘这话可就对自己过于苛责了。&rdo;夏云姒衔着两分迷离的笑，&ldo;非要论本事，贵妃的事娘娘不是就料理得干脆利索？至于我，我走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与谁也没有干系。&rdo;

&ldo;可四小姐原可以嫁个如意郎君……&rdo;许昭仪黛眉浅蹙，带着几分不忍看着她，&ldo;后宫终归不是什么好地方。皇上虽一直念着皇后娘娘……可身边的新欢从来也没少过。&rdo;

&ldo;是啊。&rdo;夏云姒淡泊地点一点头。

这些她都知道，更清楚长姐咽气时有多少不甘和怨恨。

&ldo;但事已至此，也只有往前走了，不是么？&rdo;她复又笑了起来。

许昭仪自也清楚现在再说什么都已晚了，苦笑着又一叹：&ldo;皇后娘娘在时就说咱们四小姐主意大，如今愈发明显了。&rdo;

顿一顿声，许昭仪又道：&ldo;旁的话多说无益，只有两件事，我想劝一劝你。&rdo;

夏云姒恭谨道：&ldo;娘娘请讲。&rdo;

许昭仪说：&ldo;适才我瞧了一眼，跟在你身边侍奉的，依稀还都是夏府里带出来的家婢？&rdo;

&ldo;是。&rdo;夏云姒颔首，&ldo;一来是跟在身边多年，都习惯了；二来也知根知底，用着放心。承蒙太后慈谕许我把她们带进来，我便接着用了。&rdo;

许昭仪点点头：&ldo;这没什么不好，只是若要我说，宦官你无论如何也要用起一两个来。&rdo;

夏云姒一怔：&ldo;为何？&rdo;

&ldo;因为在宫里头，宫女宦官虽都是侍奉人，却是截然不同的。&rdo;许昭仪缓缓而道，&ldo;宫女年纪大些大多要放出去，可宦官许多都会留到老年，这样一来，宦官在宫中自成一派、也自有门路。许多事宫女们办不成，他们能办；宫女们打听不来，他们能打听来。&rdo;

这倒是夏云姒所疏忽的，她从前到底不曾长住宫里，此番进宫也只想着身边的人忠诚可靠最要紧，宦官们私下里的人脉门路她并不清楚。

细细听完，夏云姒思量着点了点头：&ldo;多谢娘娘，那我回去便挑几人出来用着。&rdo;

许昭仪欣然衔笑，又叮嘱说：&ldo;也不必急，才人刚进宫，终究还没什么大事，慢慢选就是，还是忠心最为要紧。&rdo;

夏云姒复又点点头，接着问：&ldo;另一事呢？&rdo;

第6章书房

许昭仪说及的另一事，是觉得她想让皇帝先动心再动身，这法子是不错，只是未免有些险数。

&ldo;男女之事，不过就是那么点事。&rdo;许昭仪轻喟一声，&ldo;宫里的女人又多。你从今晚便也能瞧出来，皇上虽是为你近来没去紫宸殿的事记挂了两分，但也不过就是那么两分。我只怕你来未来得及让皇上动心，就已被抛之脑后了。&rdo;

夏云姒也不禁轻锁了眉：&ldo;这一点我也想过，怎奈二者实在无法兼顾。由着皇上翻牌子便与旁人无异，想再让皇上多生两分不一样的情分便更难了。&rdo;

&ldo;倒也是。&rdo;许昭仪思忖着点头，&ldo;我只是提上一提，却也没什么好法子。你自己注意些分寸，别分明是欲擒故纵，倒纵得过了头。&rdo;

这番交谈令夏云姒心里不太安生，回到朝露轩后辗转反侧地思量，琢磨到后半夜慢慢睡着。

就这样，却还是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次日早上，她先与莺时说了许昭仪提起的第一件事。

她嘱咐莺时说：&ldo;那几个洒扫的宦官你仔细瞧些时日，挑个机灵又忠心的来侍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