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猎狗鼻子还厉害呢。那晚,我瞅住空子,难为情地问她:梅妈妈,我能问一个
问题吗?梅妈妈微笑着鼓励我:问吧,平儿,问吧。我附到她耳边,鼓足勇气小
声问:&ldo;梅妈妈,你是我的亲妈吗?&rdo;
梅妈妈搂紧我,亲亲我的额头说:孩子,就把我看作你的亲妈妈吧。这是个
含糊的回答,我不免失望。我伏在梅妈妈柔软的胸脯上,泪珠儿悄悄溢出来。
几天之后,灾难之神扑着黑翅降临到n城,孤儿院的孩子们都病了,然后是
我们所在学校的同学,再后是学校的老师。发烧,身上长出红色的疹子。我发病
最早,病情也格外重,连日高烧不退,身上脸上长满脓疱。所以,在我对这段时
间的记忆中,有大段的空白,也带着高烧病人的谵妄。
我隐约记得,在医生们忧惧的低语中,一个凶词悄悄蔓延:天花。北京立即
派来医疗队,带队的正是梅妈妈。医院中到处是穿着白色防护衣的医护,急匆匆
地走来走去;电视上宣布了严厉的戒严令,全城封锁;交通要道口布满穿着防护
衣、全副武装的士兵,军用直升机在天上巡弋,用大喇叭警告封锁区内人员不得
外出……
多年后,丈夫为我补足这段空白。他说天花是为害已久的烈性传染病,埃及
法老拉美西斯的木乃伊脸上就有天花瘢痕。历史上天花几次大流行,曾造成数千
万人死亡,被称作&ldo;死神的忠实帮凶&rdo;。1796年,琴纳医生发明牛痘,人类逐渐
战胜了天花。最后一次天花病例发生在1977年的索马里。1980年,世界卫生组织
宣布天花绝迹,停止接种天花疫苗。世界上仅保存两份天花病毒样本,一份在俄
国的维克托研究所,一份在美国的疾病控制中心。为了预防病毒一旦泄露造成天
花复燃,在几经推迟后,于2014年将两处的天花病毒样本全部销毁。丈夫说:
&ldo;你该想得出2023年天花复燃是何等可怕!病毒采用超级寄生,利用寄生细胞的
核酸繁殖,这种寄生方法使所有抗生素对其无效,只能利用人体在千万年进化中
所产生的免疫力,疫苗的作用则是唤醒和加强这种免疫力。但经过几十年全球范
围的天花真空,又停了疫苗接种,人类对天花的免疫力大大退化了,而且各国基
本没有像样的天花疫苗储备(仅美国在911事件后扩大了储备)。我们几乎对它
束手无策!那时我们预料,这次突如其来的灾疫会造成至少几百万人的死亡,甚
至蔓延到全世界。可怕,太可怕了!&rdo;
直到十几年后,丈夫还对它心有余悸。不过,实际上那次疫病远没有这样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