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十几个人之中,有一位油画家,似乎和李负代简略提起的那位从不露面的收藏家,有着联系。
根据他手上所得到的画家的来往消费等等记录看,那位神秘的收藏家应该久居国外,但性别年龄都不得而知,他行事极其谨慎,有专人转达信息,温烈丘怀疑他和画家可能也只止步于通讯联系,而那人和画家唯一遗留的接触痕迹是一份未销毁的邀请函,不知为何被画家收着,除去印字外,在邀请函右下手写着一个“骆”字,是姓是名又或别的,也无从知晓。
虽然直觉如此,但到手的信息贫乏,温烈丘也不敢咬定这个骆,就是所谓的创始人。他下意识地想继续追下去,想到李负代,却又迟疑。
一个多小时后,李负代的视频回了过来。
接通,只看见他小半张脸。他似乎在某个小广场,周围还有很多人,吵吵闹闹的。李负代说了声等会儿,接着屏幕晃了几秒,等再看清他人,周围也安静了许多。
温烈丘大概看出他身后的是座人工湖,看屏幕那头的人笑出酒窝,忍不住也勾起嘴角,“在干吗。”
李负代坐在湖边儿的一块大石头上,背后是快要架好的舞台,他弯着眼睛看温烈丘,“今天晚上有迎新晚会,星星找我来帮忙。”
他口中的星星,全名顾星元,温烈丘对他了解不多,只知道他比李负代大两级,迎新时候给李负代带过路,然后就那么一拍即合了。而且最近,李负代十句话就带一句顾星元,听那样是天天在一起,比宿舍的人都走得近。
温烈丘自然吃味,淡淡哦了一声,“别累着。”
“对了……你给我寄的东西宿舍人我都分了,还是吃不完,可不可以分给顾星元他们宿舍。”李负代开学没两个月,几乎天天收快递,大多数是吃的,温烈丘送来的东西养十个他都够,他自己吃不了多少,大部分都进了舍友的肚子里。也因为这样,全宿舍都极其羡慕,夸李负代的“父母”贴心又大方。
“你说了算。”隔着屏幕,温烈丘轻缓叹气,看着李负代,不再说话。快两个月的时间里,李负代的大学生活适应得挺好,有了新环境,学着感兴趣的专业,多了朋友,什么都在尝试,每天都开心。他这样温烈丘自然也欣慰,但不能忽略的,李负代从不说想他,换句话说,对于分开,表现得太不在意,让他很不是滋味。
见人不说话了,李负代又问,“你干吗呢。”
“没干吗。”摘了眼镜,靠向椅背温烈丘又说,“一会儿该吃晚饭了,不许拖着。”
“知道。”
李负代轻笑一声后也不说话了,两人纷纷看着屏幕静默,偶尔转开目光看看别处,似乎没什么要聊了,却也都没要挂掉视频。
“我说,”无言片刻,温烈丘皱皱眉先打破,“你为什么从来不说想我。”
李负代乐了一会儿,勾着嘴角,憋着坏似得,“你也没说过想我啊。”
他们没在一起的时候这话李负代时常挂嘴边儿,顺溜又自然,虽然玩笑成分占大半,温烈丘不懂现在怎么就不说了。
看温烈丘憋闷,李负代还是笑,“你想我啦,想我就说嘛。”其实他之所以不说,其一是为了逗温烈丘,其次是因为他知道,要是他今天说想温烈丘,可能晚上就能见着他,他不想影响他。
温烈丘板着脸和李负代较劲,一下一下戳着他屏幕上的脸,不说话。
“不说拉倒,我也没多想听。”李负代歪嘴嘁一声,想了想,“不过说真的温烈丘,这么久都还没处理完,是不是能力多少有点儿问题啊?”
“久吗。”温烈丘哼一声,挑眉,“才两个月而已。”
“哦,才两个月啊。”李负代也挑眉,“那你慢慢弄,不着急哦。”
两人又不说话了,面无表情地对看一会儿,都没憋住笑。末了温烈丘催李负代去吃晚饭,才挂了视频。
天气已经转凉,李负代在石头上坐了一会儿屁股都凉了,转身绕回舞台,一帮人已经忙的差不多,剩三两个人在测试音响。他刚在舞台边儿的地毯上坐下,就有人揽着他贴着坐下。
来人就是让温烈丘天天吃味儿的顾星元,熟悉的人都叫他星星,眼梢低脸小,白白净净看着格外乖巧,再熟悉点儿的,就知道表象都是骗人的。他头一次见李负代就是人来报道的时候,他本不是迎新志愿者,站在校门口只是等人,但看了李负代一眼,自觉自愿就成了志愿者,热情愉快地把学弟带去宿舍楼,趁机就结识了。
显然,顾星元是真喜欢李负代,虽比他大两级没什么交集,但他没有交集也要制造交集,除了介绍学校里的各种事情,剩下有事儿没事儿还往李负代楼下跑,干什么都叫着他。他和宿舍其他五人组了个乐队,学校有什么活动都会叫上他们,他就再叫上李负代。而且李负代什么都不会,还是被他连哄带骗地弄进了社团,然后就有了天天凑在一起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