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烈丘停了一会儿,“……我要你给我答复,是在逼你,是压力对吗。”
李负代歪头看他,“何止啊。”
温烈丘难掩沮丧,“那你就当我没说。”
李负代撇嘴,“全部吗?”
这话说完后温烈丘沉默良久,才艰难决定,他每个字都说得吃力,“你不用答复我,我们一起藏好铜钱……我们还像以前一样,这样可以吗。”
“铃铛一直说,没有把握的事情,不要做。”说着李负代慢慢压低身体,胳膊撑在床边靠近温烈丘,“铜钱总不了解这个世界,所以不想亲近它。”
李负代的脸近在咫尺,他的瞳色、肌肤、唇角,都是温烈丘再熟悉不过的。他知道,今天的谈论结果,决定着这些今后是否只属于他。
“我有把握吗。”李负代问温烈丘。
“我知道……”温烈丘知道李负代会怕,他跟着心里一阵揪疼,“相信我一次。”
李负代一手撑上下巴,目光向对面的窗,轻轻叹气,又摇了摇头。
显然,这场谈话的走向于温烈丘来说已经趋于劣势。
两人间又一次长时间的沉默。目光落在墙上,李负代的思绪渐渐游离。
处在本对他来说都很陌生的环境,让他不由想起小时候。离开原生家庭前,他一度作为他哥的器官备份而存在,他从未从亲生父母身上得到过应有的关心和尊重,哥哥会保护他,但从没人教他自我是什么,他习惯性地愉悦,习惯了疏离。之后,他被很多爱包围过短暂的时间,然后就遇到了叶贺。他被不断塑造然后捣碎,破裂后再次熔铸,疼得次数太多,便不再喊了。
在这个看似永无止境的轮回中,唯独一个人,在夏夜中携着星火出现的人,笨拙又温柔地、极尽所能地填补修复他。他讨厌他总笑,他让他疼了要说,他怕他再碎掉。
“温烈丘。”窗边的窗帘遮了小半,傍晚的光透过窗户投进来,将病房斜斜分成两个区域。李负代的瞳在金黄日光的透射下显出透彻纹理,他轻轻的叫过温烈丘的名字,看着窗外勾着嘴角,单颗酒窝深陷,“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
这句话温烈丘很想听,听懂它却花了些时间。彼时他才知道,被认定被回应,难以言喻。
“然后呢……”他一句话,让温烈丘嗓音都哑了。
“我之前跑出去,真的不是因为生气,也不是想远离你。”李负代想了想,又歪嘴,“……其实是想远离你,但不是离开你……明白吗?”
他总不往点子上说,温烈丘的心就跟着起起伏伏,“那,你现在,回来了吗。”
“回来意味什么。”
“意味,”温烈丘喉结滑动,“我可以和你在一起,可以坦白地喜欢你,可以永远跟着你。”
“最喜欢我吗。”
温烈丘苦笑,李负代每个问题都一板一眼,他却听出了其中的转变,他伸手越过床边,朝向李负代,“最喜欢你,也只喜欢你。”
“如果有一天我们会分开……”李负代依旧找着话,以压制内心汹涌,“如果我们……”说着说着,便继续不下去。
温烈丘认真看着他,“你说,我在听。”
李负代垂眼向朝着自己的手,同时握了上去,他目光颤动着看温烈丘,忽然低头趴在了他颈间。他自己也没注意从什么时候开始,应该是很久很久之前,他就已经见不得温烈丘的半点委屈,他共情极差,却能感同身受他的一切情绪。
“我真的太讨厌永远这个词儿。”李负代能感觉到温烈丘的温度和脉搏,他抽了抽鼻子,“……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还行。”
他的发顶触着下巴,温烈丘愣了好一阵才敢确定,才敢轻轻吻上他的发。
病房里两个少年心意相通的过程林雾在门口听了大半。
他自知不是个好人,却唯独不想在李负代这儿做个坏人。
从这天之后,林雾给了李负代清净,其他不说,反正做到了让他不看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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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那就是他最后一次见叶朗。
白昼渐渐拉长,最后一节课,阮令宣早就心不在焉。周围是书本的翻动声,他半趴在桌子上不为所动,对着手机日历上的一个红点发呆。
再一个礼拜,就是江月的生日。十八岁的生日。
江月单方面分手到现在,几乎再没理过阮令宣,只有春节那天,在手机上回了一句新年快乐。阮令宣以为这会是他们的转机,再接再厉地发消息给江月,继续被冷置后才不得不接受,那句‘新年快乐’是条失误的群发。
快下课的时候,他编辑了一条“好饿哦。”给江月,他习惯了不被回复,却始终改不掉事事和她报备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