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愁了一天一宿还要久,想必突然放松下去,要好好补一补眠。
小丫头此时,想必也是睡意正浓……
脑中念头一闪,便被他自嘲的在心头压下,星眸淡漠无波,疾步而走。
歉意?悔意?怯意?……。注定,什么都不会有。
经过此次的惊险,小丫头怕是,离开的心,越发强烈。
没有深陷险境,他还可以发发火,还可以指责小丫头辜负他的心,现今,他还能说什么?
跟着他,连个性命安稳都保障不了,小丫头想方设法逃离,何错之有?
蝼蚁尚且贪生,他凭什么要求别人跟他一起随时小命在风中飘摇?
满心的郁结透过一身淋漓热汗稍有纾解,待沐浴更衣后回到房中已是半个多时辰后。
昨晚回来睡的客房,桂嬷嬷说是冥王交待的,纪纤云才回到小隔间换了衣裳就听隔壁有了响动。
想到她是如何不告而别,留给冥王的信是如何戳心窝子,还有,那样的情况下,还不遗余力的去营救她……
本来就忐忑的心,乱的如一团麻。
咬着手指,眉头紧锁,不知如何去面对外面的人。
怂,从没有过的怂。
屏气凝神,一动不动,努力隐藏人气,她,只想拖延一下见面时间。
虽然,这想法就很可笑。
隔着一道帘子而已,又能躲多久呢?
会骂她吧?会大发雷霆?以后会对她严加看管起来?……
发晕当不了死,反正逃不过,酝酿了再酝酿,过了半盏茶功夫,她终于紧抿着唇,以壮士赴死的姿态,大步向帘子走去。
可,才摸到帘子边,她蓄积起来的精气神就颓了。
缩着脖子低着头,小心翼翼的钻到外间,眼皮微抬,心虚的逡巡,恩,人就在临窗的桌边坐着。
脊背挺直,如一尊雕塑,一丝不动。
落寞,萧索。
凭这人的耳力,不可能听不见她出现,看来是故意不理?
小步慢走,默默蹭到桌边,朱唇轻启,她觉得,她的声音比蚊子也大不了多少,“那个,对、对不起。”
很怕?怕他怪罪发火?
亓凌霄也懒得在意,冷峻的脸孔上淡漠的很,星眸里古井无波,保持着看向窗户的方向,低沉的声音幽幽,“收拾东西搬去梧桐苑,皇后见你无法做内应,定会断了你的解药。届时,我会安排你的毒解掉。对一个无用又命不久矣的棋子,过不多久就不会有人关注,也就是你远走高飞的时候。”
“……啊?”
没有发火,没有指责,没有质问,张嘴说的竟然是……
那语气不喜不悲,很程序化,突然,她就成了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