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的时候,褚应下了飞机,他马不停蹄地赶往汽车站,终于赶上了最后一趟回镇的班车。
钱晋一之前跟他说过,因为小镇的位置比较偏僻,人流量较少,所以汽车站每天就往那边拨两趟车,早上送一些村民来到街上逛逛集市什么的,下午则把拎着大包小包的他们给带回去。
褚应上车的时候,车子已经启动了,十几个座位上已经坐满了人,过道被一些麻布、尼龙袋子给占了个严严实实,没有能下脚的地方。褚应只好无奈地站在车门处,扒着根栏杆以防跌到。
车子启动没多久,褚应就被几位乘客给认出来了,一位瞧着五六十岁的大娘说:“诶,你这小伙子上个月是不来过我们这里?”
褚应看着她,想了两秒才答应:“是,上次来过。”
“我就说看你怎么这么眼熟,”大娘和蔼地笑了起来,这时,车里其他人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他们总会对生人感到好奇。
“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印象,”另外一个怀抱小孩的妇女说:“你上次是过来找人的吧?”
褚应点头。
那妇女又问:“这次来也是找人的吗?”
褚应说:“对,还找上次姓钱的那家。”
“钱程爷儿俩吗?他们好像前些日子出去了就没回来啊?”另外一个中年男人出声了。
“没回?您确定吗?”褚应脑子嗡的一声,四肢都不能动弹了,整个人随着车身的颠簸而晃动。
“错不了。他们家就在我家后面,打开窗户就能看见,他爷俩要是回了,我肯定第一个知道。”那中年男子冲他摆手。
褚应张张嘴,不知作何反应,老实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慌乱、茫然充斥着他的大脑。
就像一头扎进了漫无边际的深海,四处都是黑暗,他站在陌生的班车上,望着前方仿若没有尽头的路,不知该去哪儿。
褚应最后还是在小镇旁下了车。没人知道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一步一步靠近老宅。
当看到紧闭的铁门和院里长出的低矮杂草时,褚应心里剩着那点叫“希望”的东西终于被打碎了,院墙上的灰尘告诉他,钱晋一没有回来过这里。
他忍不住掏出手机,再一次给那人拨电话。
几十秒后,手机里传来冰冷的电子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忙,请稍后。。。。。。。。”
胸腔传来强烈的窒息感,褚应弯下腰,捂着胸口大口喘气,他看着屏幕上那一串熟悉的数字,心脏传来一阵一阵的抽痛。
他给钱晋一打了整整三十七个电话,那边始终显示无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