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宪宗话才说完,尚铭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再仇一才对陈淮等人的阴沉跋唐磕了几个头。嘴里却妥,曰话都不敢说,好像自己头磕得越多,宪宗就越高兴一般。
“联问你话呢,你老磕头做什么。难道你背着联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心里有鬼不成!”
宪宗一改刚才的和气模样,语气突然严厉起来。尚铭听在耳里,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抬眼见宪宗眼神不善,恐怕自己再不回话,马上就要倒霉。不敢再磕头,忙恭声道:“回皇上话,东厂做事是依从前旧制而行。”
“从并旧制?”
宪宗哼了一声,眼睛眯了一下,开口说道:“旧制是如何个做事法。你说给联听听。”
皇上这会问这个做什么,难道那事真的东窗事了?难怪刚才我极力与陈淮他们力争,他却不置一词。尚铭心中忐忑,越想越惊,不敢怠慢,出声道:“按永乐旧制,东厂校尉侦缉、稽查的范围从宫禁到京师。从官府到民间,从皇亲国戚到普通百姓,不分贵贱,一律由东厂校尉查控缉事。每个月月初。校尉番役在厂署庭中掣签。出分自己的侦辑区域,确定负责哪一个官府或具体人员和事件。中府会审大狱,北镇抚司考讯重犯,校尉侦听细节,称为听记。校尉、番役到各官府、城门辑访,称为坐记。某官行某事。某城得某奸,胥吏疏白坐记上奏厂署,称为打事件。”宪宗好像对这些不感兴趣,接着问道:“还有呢?”
尚铭不知宪宗想知道什么,也不知他到底知道什么,只好绞尽脑汁整理了一番说道:
“校尉、番役每个月分工一次。除记载三法司案件外,还重点关注兵部动向,及各地卫所详情。另外对宫城、皇城、京城各门严加盘查、稽查,对一切可能的奸细逮系拷问,绝不放过一丝可疑之点。番役们侦辑到事件后,都要写一个奏章回复厂署,择其重要之事由臣择人上奏皇上。”
听尚铭这么一说,胡义也有些印象了,好像史书上说东厂的这些密奏不通过任何正当渠道,而是直接通过秘密渠道送达厂署进递皇帝手中;即便是半夜三更,东华门关闭,也可以从门缝中塞进去,里面随时都有专门的内侍接应;内侍接到门缝的递进奏本,不许有一时半刻的耽搁。立即秘密的呈上这样,宫外事无巨细,皇帝、厂主和东厂官员什么都知道,以至于皇帝和内侍们常拿柴米油盐的民间琐事开些玩笑。好像有个关于锦衣卫还是东厂的笑话,说明太祖朱元璋连大臣晚上在家打马吊麻将糊什么牌都知道,这就是特务政治的效果。
“这些联都知道,你捡联不知道的说。”
尚铭的回答很公文化,宪宗听到现在也没见其有半分悔过之心,主动交待,便有些不耐烦,单刀直入喝道:“联问你,东厂现在都有多少人?”
“这,”
尚铭听宪宗这么一问,立马出了一身冷汗,脑中闪过几个,念头,神情却是不变,说道:“回皇上话。东厂各地都有分支,人员复杂具体人数臣也不太清楚。”
宪宗这下子坐不住了,霍的一下起身指着他:“怎么,你这东厂厂主连手下有多少人都不知道吗?”
见宪宗动怒了,尚铭再也镇定不了。看其样子好像是知道那事了。内心有些惶恐不安,咬牙说道:“回皇上话,奴婢手下共有四千名官校。”
尚铭说的是东土登记在案的官校。也就是后世常说具有编制的正式公务员人数。
“四千名?你刚才怎么不说,非要联站起来你才肯说吗?”
宪宗冷然的扫了他一眼,脸色开始青:“恐怕不止吧,怎么联听说你手下有七八子人呢?”
一听到这个数字,尚铭吓得是面无人色,失声叫道:“皇上,奴婢绝不敢欺君,东厂下面是有七万多人。但大多数都是校尉番役们在民间招募的探子,散落各地,为校尉们提供各类情报,与我东厂并无直接归属,只是一个,相互利用的关系,这些人各行各业都有,平时都有正经职事,只是有了情报才会由校尉们汇报。而且…而且光靠原有的四千官校实在是难以办案,臣不得已这才扩充人马,好有足够人手办差。”
“是吗?”
宪宗定了一定,脸色狐疑不定,只在那冷冷的看着尚铭。陈淮、贾谊等人见了都是暗喜,**却是低着一张脸,看不出鼓怒哀乐,不知此时他心中是如何想。尚铭则是用一脸忠心为君,绝无欺瞒的样子怔怔的望着宪宗,好像他所做得并没有过错。
四千人的编制扩大了十几倍。变成七八万人,不管是不是如尚铭所说。大部分只是外围探子,但以东厂的行事作风,只怕是一入东厂门,永世东厂人吧。难怪宪宗会如此惊疑,一个掌着七八万人马力量的大太监的确让人有些不安。胡义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尚铭,这事也不能怪你,我也打算这样干的。
想想看,宫禁这样深邃,九重宫区。层层院落,这靠几个,校尉哪里够?京师这样广大,人员这样众多。仅由四千名番役哪里看得过来?况且他们看的还不单单是北京城,而是大明朝两京十三省,不扩充人马哪里能顾得过来。于是,校尉、番役纷纷网罗精明、刁顽、无赖之徒或者民间各色人等,甚至是江湖绿林道上的强人,让他们为自己跑腿、打听事件,这些人成为东厂这支特别禁军的准番役。而正是有了这些准备番役的加入,才让东厂的办案效率大大提高,成为令人闻之色变的庞大特务机关。
不过宪宗没理由会为这个事情找尚铭麻烦的,这种事情说白了还是为你皇帝服务,不管他现在效率如何。摆在那里总是个吓人的老虎不是。总不会是为了上次东厂对白莲教侦辑不力的事吧?胡义想不明白宪宗为什么会突然对尚铭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