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含真目含微愧,低声道谢,又为自己今日唐突打搅致歉。裴右安道:&ldo;何须如何介怀?你如今虽已出家,然我依旧视你如同世妹。下回你若还有事,无论何事,自己若感无力,尽管来寻我。我不在,寻我内人亦可。她必也会倾力相助。&rdo;嘉芙微微一怔,见裴右安看向自己,立刻反应了过来,立刻站到他的身边,颔首笑道:&ldo;夫君所言,便是我之所想。女真人云中白鹤,品志高洁,我对你一向敬重,请不必拘泥世俗。&rdo;迟含真定定望着嘉芙,一时竟然无言,裴右安便收了东西,带着嘉芙,告辞离去。迟含真送二人外出,注目他两个背影渐渐消失,目光虚空,转身慢慢回到自己修行的净室,将门闭合,再也忍不住了,双手掩面,眼泪从指缝间不绝而下。杏黄道衫袖口从她手腕滑落,只见雪白手腕之上,赫然竟有数道用刀尖所划的狰狞伤痕。旧伤未愈,新伤又添。本是世间不俗花,一朝零落入泥溷。他皎若明月,志烈秋霜,世上再无裴右安原本一直称她表妹,亲近之后,随她家人唤她阿芙,再后来,上回有次缱绻,情浓之时,见枕上芙蓉娇面,香喘细细,弱骨轻肌,我见犹怜,犹不堪采折之态,情不自禁唤了她一声芙儿,嘉芙听了,在他身下愈发婉转承欢,娇啼不绝于耳,两人俱是销魂,那回之后,裴右安便一直用这爱称来唤她了。裴右安听到了她这话,眼睫轻轻抖了一下,随之睁开眼睛。嘉芙睁大双眸望着他,目光认真至极,见他望自己片刻,眸底仿似掠过了一丝悦色,偏唇角却勾了一勾,看起来似在忍笑,最后竟伸手,哄孩子般地,轻轻拍着自己的后心,柔声道:&ldo;我知道了,睡吧。&rdo;他竟不信?或是觉得她的这话好笑?嘉芙顿感沮丧,心里更是不甘,松开环住他脖颈的双臂,改而紧紧抓住他那只拍抚自己的手,用力将它按了下去,加重语气道:&ldo;大表哥,我说的都是真的!不管大表哥你如何,芙儿定会疼你,爱惜你一辈子的!&rdo;裴右安舒眉软眼,凝睇了嘉芙片刻,不再笑她,只低低地道:&ldo;芙儿预备如何疼大表哥?&rdo;他声音本就醇厚,此刻锦帐重重,低语偏浓,便似醉诱,嘉芙只觉心肝儿都发颤了,勇气无限,爬到了他衣襟微散的胸膛之上,支肘和他对望片刻,见他喉结微翕,情不自禁,一张玉面凑了过去,香唇如蜻蜓点水,轻吻一下,道:&ldo;大表哥想芙儿做什么,芙儿便会为大表哥做什么。&rdo;声音竟郑重异常。裴右安惜她今日劳顿,一早出门,半夜方归,白天在寺里想必也是片刻不得空闲,故放她早睡,却不料,她竟不肯体察他的好意,对着他声声告白,情虽动人,却话语带稚,偏又做出一番认真的可爱模样,本是有些惹人发笑的,偏他竟也吃了她这一套,听的快要不能自持了,她却还不肯停。她越认真,便越撩人,他越发无法自己……裴右安一怔,又感到喉结被她轻吻,脑血翻涌,仿佛&ldo;轰&rdo;的一声,血流冲刷而过,眸底顷刻变色,却依旧强行忍着,默默望她不语。嘉芙立刻便感觉到了来自他身体的异样变化,自然明白为何,又见他这般盯着自己,神色略显古怪,心里不禁慌臊,又有几分懊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