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送玉眉头皱了起来,
“果有此事?”
嗣音握着她的手,重重一点头,“千真万确。北方主力如今都在大津、坠儿河一带无法抽身,回防天涯关是咱们这边走水路最快。但战事一起,又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如果没有年贡,粮草必定无法维持,只能委屈你了。”
“您此话当真吗?”
“梅城主是什么意思?”
“之前我以前人跟您报备,今年有水疫二灾,我下冯三郡本来就已经是民不聊生。如果不免税供,必生饥荒。”
她抬起头盯着嗣音的眼睛,从那双眼睛里,楚庭的城主看到的不止有劝诫,更有威胁。
“即便如此,您还是坚持要替北方人出兵吗?”
但正是因为有那种眼神,嗣音才坚定了内心想法:怀梁绝不能输。
“是的,只能委屈您了。”
那双眼睛紧紧盯着她,好像是鹰居高临下,盯住了自己的猎物。但很快,这种具有威胁性的眼光闪动了一下,消失不见,银簪,素衣,未施粉黛的容颜,先前她所看见的仿佛只是错觉。
“既然如此的话,我就无话可说了。”
梅送玉站起身来,又刻意强调一遍,
“既然,这是您的意思,我就要以同样的话回复诸位地领了。”
她轻轻推开了嗣音的手,站起身来。
“有劳。”嗣音的语气坚毅,没有多余温度。
梅送玉恭敬地低头行了个礼,转身拂袖而去。一直等到她的身影消失了,嗣音才觉得自己已经浑身冰凉,内衬的纱衣也被冷汗浸湿。
她只觉得一阵晕眩,身子一歪就坐在梅送玉刚刚坐的那一张椅子上,用手按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喘气,过了会儿,眼前乱冒的金星才消失了。
她长出了一口气,苦笑着自问,
“这可究竟要拖到什么时候……?”
屋里静静的,没有一个人,于是她也终于没有等来回答。
嗣音整理衣服走出门去叫了几声,原来伺候的是银瓶和银镜两姐弟。银镜在前引路,银瓶小心地在后跟着。嗣音被他们簇拥在中间,一路穿过清逸馆侧,经过“杜若青岚”时,看见他们兄妹二人小时常弹的一张琴,搁在玉凳上。
“在这里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