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庭凤凰台。”
“凤凰台是做什么的?”
曲解意摊开手,“刺客。”
与怀梁初次和凤儿交手之时的判断别无二致。但他是曲解意,理应知道更多。
“就这样?”怀梁狐疑地问道。
“多的我就说不好了,楚庭离此地太远,我的耳目也只能大致给我这些东西。”
楚庭……
怀梁不期然地想起来姬卿尺提到的,那对楚庭来的兄弟,他手中的剑垂落于地,镇声在地上映着明晃晃的月亮拖过一道雪白的光柱。
“小公子知道接下来要去找谁了?”
曲解意放下沾了血的手帕,气定神闲地重新端起那一盏青幽幽的剪春风。
“这不关你事。”
“好的,那我不问就是。”
貌不惊人的老板微闭上眼睛一副禅定模样,妩媚的眸子隐在眼睑后头,于是最后一丝神华也从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消失,只是他睫毛的影子在眼下轻微地颤抖着,双肩也压抑着抖动,好像在强自忍笑。
怀梁皱起眉头,但是下一秒,曲解意又睁开眼睛正襟危坐,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怀梁踏出结海楼的时候刚交平旦,外头梆子响了三声。他在外廷门口拉个侍从问了一回——按照宫里规矩,外王入宫,并其公子家眷,总是要在外宫居住的,只要找去,想来没错
——他最后得知容落将楚王的两位公子安排在西边翠影殿。
那翠影殿正是在外宫最西头,依山势托水而建,着实是个好去处,只废了怀梁无数的功夫去走。等他将将走到,看见翠影殿修的极高的挑檐时,便已经是日出时刻了。
他也只来得及走到那一处雕着牡丹的挑檐之下了。
“留步。”一把剑毫不客气地横在他的颈项之上,一个高大的身影越门而出。眉目锐利的男人一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持一把长剑,就在殿外将他生生截住。
怀梁可没想过会碰上这个,他本来期望的,虽然不是以礼相待,但至少也不应该充满敌意。
他猜想,这多半还是因为自己跟姬卿尺走得太近的缘故。只是没想到前后不过一刻钟功夫,自己就从剑指他人变成了被人用剑架在脖子上,这倒是非常讽刺。
然而,在这样一个京城里,或许每个人都不得不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被人在脖子上架上一把刀。
然后,有人会在你身后重重推搡着你,告诉你:快去呀,那儿有亟待破解的阴谋,那儿有无止无休的暗箭伤人,那儿有一千双,一万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在黑暗中盯着他们的猎物,时时准备敲骨吸髓,搓魂扬灰。
就这样,人们一个接一个地被推进了未知的命运里。就在这堂皇的京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