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他来的勤,怀樟早就跟他混熟了,在他身上上蹿下跳,像一条小狗。他这才抱上那一摞账本这么说,
“既然您已经检出来了,剩下的算数,就由我们这些手下来做吧。除算快结束时,再一并给您送回来。”
“不必着急。”怀瑾对他很是恭敬,一直送出门外。
空下来的桌面变成了女儿的游乐场。怀樟快活地爬上去,先是坐着,后来坐着还不过瘾,非得伸开四肢平躺在桌面上。
怀瑾对她有些头疼,但想到这些天来也没有好好陪她,心里又觉得愧疚,就让她敞开了随便玩,把桌上的一方砚台也撤下来,免得掉下来砸到自己。
父女俩在一块儿享受了片时的宁静。一玩就玩到了中午,小随侍进来传饭的时候。
怀瑾因为要忙着除算的事情,在桌前坐了一上午没出去走动,这时也不大饿,只吩咐他们传了两样热的点心来,还有一碗热汤,给女儿吃了。
当天下午,李重荣又来请他,一起去探病中的怀镇。
怀瑾便将怀樟交给乳母带下去睡午觉,又嘱咐道,
“若是下雪,下午就不要叫她到外边去玩儿。”,这才跟李重荣一起往后院去。
李重荣还在服孝,身上穿了全黑,父亲刚刚去世,他促遭此变,这几日精神也不大好。北地王怀镇骤失老友,再加上原本就身体虚弱,一个月前又染上痰中带血的毛病,也一下子就病倒了。
更不消说怀瑾日前已经得了秦王遇刺、怀瑾下狱的消息,只是彼时东府刚刚出殡,怀镇病得下不了地,他就按下了这件事,只暗暗使人去秦安活动,探听消息。
不好的事情可谓都赶在了一起。
离开怀樟身边的怀瑾觉出,一种不祥的气氛正笼罩在北方阴云密布的天上。
午后怕果真是要下雪了。
身边,李重荣抬起头往天上看了一眼,竟在同一时间说出他心中所想,
“过会儿怕是要下雪了。”
怀瑾看了他一眼,应和道,“是啊,别下得太大,耽误了播种才好。”
怀镇用过饭之后精神好些,能够下地走动了,他们来时,看见他正背着手站在庭院里看着他们,听见李重荣这话,就笑着说,
“那我们少说一会儿,重荣离得远,别耽搁了他回去。”
他笑得厉害,忍不住咳嗽起来。怀瑾连忙走上去给他拍拍后背,将他搀到屋里歇着。
怀镇在火炕上坐下,颜色十分阴郁。
“我怕是也没几天了。”他忽然这样说,怀瑾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