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白翰轻朝贺兰氏扑了过去。
张氏站在白心染身侧,红肿的眼眶扫了一眼,随即就低下了头。
“染儿,你、你怎么可以……她、她毕竟是你的祖母啊……”白翰轻跪在贺兰氏身侧,忍不住回头朝白心染指责道,只不过那指责声明显没有什么底气。
“祖母?”白心染冷笑的勾了勾唇,看着那捂着肚子疼得直抽冷气的贺兰氏,眼底的冷光布上了猩红,毫不掩饰自己对贺兰氏的厌恶和憎恨。
“本王妃接到消息说白宇豪被劫持,第一时间赶到你们白府想确认情况,结果你们不知感激不说,还不分青红皂白的把脏水往本王妃身上泼,‘是可忍孰不可忍’,难道你白大人没听过这句话吗?说她是我祖母?可是你们一个个用眼睛看看,她这个祖母有把我当孙女吗?别说孙女了,在她眼中,我白心染连个畜生都不如,左一个孽畜右一个孽畜,试问,我骂你们几声‘孽畜’你们会如何?”
她话落下,许久都没有人说一句话,偌大的房间里除了贺兰氏抽气疼痛的声音外,连呼吸的声音都显得格外的压抑。
白心染冷着脸,她没想到自己好意过来,竟会遭到如此的对待。还有什么比那一巴掌更让人心寒、心恨的?!
既然今日有人想要作死,那她就让她死个明白!
冷漠的视线扫过在场的白家人:“摸着良心我白心染自问没做过一件对不起你们白家的事,可是你们呢?说我是灾星、骂我是孽畜,将我弃之山野自生自灭不说,如今我回来了,你们依旧把我当仇人一样对待,轻则唾骂,动则挨打。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与我相比,到底是谁没有人性?”
“两岁?一个两岁的孩子她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你们如此弃她于不顾?你们可知道两岁的孩子会做什么?能做什么?论良心,论人性?你们有何资格说别人?!”
“若不是白宇豪对我的那几分姐弟亲情,你们以为我想来这里、想来看你们一张张丑陋的嘴脸?我来了,可是你们呢?竟还有人说白宇豪的事是我做出来的……”顿了顿,她冰冷的视线射向贺兰氏,“贺兰氏,污蔑我的时候你的良心难道被狗吃了?你的人性呢?是不是也被狗叼走了?!为了让你心爱的孙女嫁给自己的喜欢的人,你不惜胡乱的为孙女挑选一名人人唾骂的浪荡公子,目的就是让这个废物在成亲之日与你心爱的孙女掉包,好让我嫁给那样的男人。试问,当你在做这事的时候,你可有想过‘人在做、天在看’这句话,你口口声声骂别人遭报应、遭天谴,你可有想过最该遭报应、遭天谴的那个人是你?!”
“你……你……”贺兰氏伸着手,颤抖着,一张老脸因痛而扭曲,脸色青白交错,说不出的骇人。
“够了!”白翰轻突然咆哮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要阻止白心染继续说下去还是阻止自己的母亲继续不知好歹。
只不过当全部的视线都集中到他身上的时候,他突然低下了头,低沉的嗓音里突然间充满了哽咽。“是,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我也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对你,不光是我,就是整个白家都亏欠你太多。我知道你不甘心,也知道你恨我们,但我求你,若是有什么怨、又什么恨只管针对我就是,祖母她年岁大了,有些糊涂了,只望你别同她一般见识。今日之后我会送她离开到别处安度晚年,让她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听着他的话,白心染笑了,替她这具身体笑了。“白大人,我从来没说过我恨你们,因为在我心中,你们并不是我什么人,没有情,又何来的恨?你说是不是?”
伪装过后的柳雪岚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知不觉的就落下了泪来。她是听说过这个承王妃来自深山之中,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被家人如此对待。比起她,她觉得自己幸运了很多很多。至少她还有个爹宠着她、护着她、爱着她,而心染呢?她什么都没有……
这一刻,她突然想到了家里的那个老头,不知道她这一次失踪,他又该是如何担心、伤心……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或许就不会这么任性妄为……
场面再度陷入了沉静。
白心染收回目光,看向了身侧的张氏。“白夫人放心,宇豪我们肯定会去救他,你只管安心等我们消息就可。”
滑落,她抬脚转身,大步的离去——
血影和柳雪岚随即跟了上去。
留下的人接着在沉静而压抑的房间里沉默不语……
马车上
白心染靠在车壁上,一脸的疲惫。
“心染?”柳雪岚挪到她身侧,握着她放在腿上的手,“你没事吧?”
白心染摇了摇头,掀开了眼皮,看着她,突然问道:“你说我是不是很坏?”
在别人眼中,不管她如何改变,她终究是白家的一份子,可是只有她和她家墨予知道,她同白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但下意识,她突然很想问问身边朋友对她的看法。
柳雪岚先是愣了愣,随即咧开嘴露出两排白牙和两朵梨涡:“心染,我觉得你好棒!至少比我棒!这种人你居然还能忍得下去,要是我,早两拳过去就把他们打死了!”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这丫豪言壮语说得也太假了。还打死呢?上次在酒楼,她被那老太婆羞辱怎么不见她动手?幸好她没嫁去白家,她要真是嫁去了白家,不仅白家的日子难过,想必这丫头的日子更难过。
不过这些话白心染没有说出来,毕竟白柳两家的婚事已经黄了,既然没有了,她又如何去提及那些让人不开心甚至没有机会发生的事?
两人象征性的玩闹了一下,随后也就安静了下来。
“心染,你这件事会是他做的吗?”突然的,柳雪岚低声问道。
看着她眉目间流露出来的担心和无措,白心染暗自摇头叹息。‘这件事’自然就是指白宇豪被人绑架的事,而‘他’自然就是那个男人。
反手,将她手握住,她正色的摇了摇头:“我相信不是奉德王所做。”
是,这件事换做是谁来看,都会怀疑到那厮身上。
而且以那厮的为人,也做得出这样卑鄙的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