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袅听见世子问她,摇了摇头,“妾身愚钝,也没有想到什么办法!”
王陌离幽深的眼中泛着微微的涟漪,他看着孺子,语气甚是无奈,“那就只能这样办了,孺子睡床吧!”
“妾身睡床?”萧袅瞪着杏眼,不可置信,“那殿下……呢?”
“本殿?”王陌离轻声反问,“孺子说呢?本殿总不会睡地上吧?”他的眼中有着揶揄。
萧袅这才反应过来,大惊失色:“殿下的意思是……”她低头看了看床,两个人都睡在上面,想一想都有些毛骨悚然。她又看了眼外屋的睡榻,那宽窄自己一晚不知会摔下来多少次!而且很容易被奴婢发现,因为那睡榻正对着窗子。
“孺子看来好似不情愿?”王陌离退后两步,坐在了离床不远的圆桌前,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又抬眼看了看一脸挣扎的孺子,“孺子可是决定了?本殿不会强人所难。”他端起茶杯,轻吹了一下,才喝了两口。
萧袅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只有接受世子的提议了,她脸色涨红,眼睛极快的看了眼世子,认命的道:“看来也只有此办法可行了!”语气中有着极度的不情愿。
王陌离放下茶杯,嘴边有着似有若无的笑,“孺子大可放心,”他眼中有着冰霜,慢慢地站起身,向前几步,和萧袅离的很近,声音陡然一低,“那夫妻之事,本殿更不喜强人所难,而且……”他看着孺子羞赧的面容,嗤笑一声,“孺子比起那两位良娣可不是差一点呢!”
萧袅从来没有被人如此贬低侮辱过,猛地抬起头,怒极反笑,“所以殿下那日才如此待妾身,”她本来微微泛着粉色的脸一点点褪去颜色,变得苍白起来,“让妾身成为众矢之的,最后死无葬身之地?”她的声音颤抖着。
王陌离和孺子隔得很近,清楚地感受到了她的愤怒和难过,看着她杏眼中慢慢积蓄的泪水,那水润中映着自己一张扭曲变形的面孔,王陌离心中如同被刀尖划过,有着一丝钝痛,原来他在孺子眼中如此不堪。
“孺子是怕本殿护不了你的周全?”他低头俯视着僵坐着的孺子,嘴角有着玩味,“还是说,你认为本殿应该对你好一些?”
萧袅长长地睫毛一颤,一滴泪珠顺着她白嫩的脸颊滑了下来,缓缓地流过没有血色的双唇,最后滴落在了那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的锦被上。她心中的怨气因着世子的话,瞬间凝结在了心上,仿佛给柔嫩的心包裹上了一层坚硬的外壳。她拼命瞪大双眼,将泪水逼退,不让自己有丝毫的怯懦。
“不要以为本殿承诺护你周全,就要什么都顾忌你的感受!”王陌离那黑色的眸子中没有一丝亮光,嘴边的笑越来愈大,透着残忍,“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
萧袅抬起手理了理胸前的头发,微微偏着头,“妾身的身份?”她脸颊上的泪水已经干透,眉眼俱笑,“便是殿下手中的棋子吧!”
王陌离嘴角一弯,“孺子还算聪明,你真以为就凭一张药方,本殿就得承诺你那么多?”
萧袅抿嘴一笑,嘴边有着梨涡,“妾身太过天真了!”
她终于觉悟了。要付出的远远不止一张药方!她的尊严、她的情感、她所有的一切都将在这一场角逐中被剥夺,她只要做好棋子就好,只要被乖乖利用就好。
而最后,她能得到的就是一纸休书?
很好,世子给她上了最残酷也是最真实的一课。在这王府大院,什么都不要相信,唯独这利用才是王道。
萧袅笑得无力,眼里透着绝望,直视着世子,“妾身会做好棋子,但是也请殿下记住对妾身的承诺。”她声音出奇的平静。
王陌离一怔,眼里闪过讶然,继而点头,“这样甚好,答应孺子的本殿会照办的!”
萧袅低下头,嘴边有着讽刺。再相信你,我就真的是无药可救了!现在起,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萧袅重重地靠向后面,看着还在晃动着的珠帘,世子什么时候走的,她是一点都不知道。脸上佯装的平静顿时崩溃,眼泪不争气的涌了出来。她用手背抹了抹眼泪,脸上有着倔强之色。
这样也好,都摊开了总比到最后才知道好太多,到时再谋划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双手紧握着,咬唇告诫自己要冷静。她不能做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
一连几日,萧袅没有下床,也没有出屋,只是躺着发愣,坐着发呆,偶尔会翻翻那本《人间芳草集》打发时间。她越来愈发现那本书是一本奇书,讲得病理深入浅出,药方却是最简单,最实用的。她捧着这本书看的时间也不知不觉越来越长。而且萧袅发现自己居然能过目不忘,这怕也是那九叶草的功效吧!
她正看得津津有味之时,门外就听见素娥的声音,“孺子娘娘,两位良娣娘娘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