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替大牛他们看城门了吗?怎么样,大牛和小钱将人送回去了没有?”
昆布连忙回道:“送回去了送回去了,只是。。。。。。”
他顿了顿,没有将话再说下去。
宋延年刚刚心里一松,待听到只是,又起了个咯噔,他侧头看了过去,手中的茶盏也跟着往桌上一搁,沉声道。
“出什么事了?”
昆布被这如雪夜月色般冰凉的眸光一看,瞬间打了个机灵,顿时不敢再卖关子了。
当下便将从李大牛那儿听来的话说了一遍。
“那位阿婆命苦着呢,听说年轻的时候汉子老是打她,有一次差点被打死了,后来,她受不住了,便去富户人家家里做了一个粗使婆子。。。。。。”
“她就生了三个儿子,没有女儿。。。。。。前几年干不动活了,就回村子里养老去了。”
“几个儿子成亲的彩礼、盖房子。。。。。。这些大头的银子,都是她给出的。。。。。。唉,可是这几个儿子都不念着她的好,拿银子之前是一副嘴脸,拿银子之后,又是另外一副嘴脸。。。。。。”
“她的银子被掏空了,就自己种点菜来城里卖,换点儿铜板。。。。。。倒也勉强能过活。”
“可能是上了年纪,人有些迷糊,这次走丢好几天了,家里也没人来找。。。。。。大牛哥将她送回去,三个儿子谁都不出面,各个都躲着呢。”
宋延年听完后,手指头在桌上叩了两下,半晌,沉声问道。
“三个都不管吗?”
“要是实在不行,让李大牛将人安置一下,回头先停灵在署衙的义庄吧。”
昆布连忙应道:“管了管了,后来管了。”
李大牛和小钱衙役是官差,他们给整得火大,直接找了村里的里长,后来里长出面,李大牛也当面质问了那三个儿子。
“大牛哥说了,管不管就是一句话的事,也不要躲躲躲了,管就将人接了去,不管,他就带人回衙门,衙门有衙门的管法。”
昆布摊手:“然后,那位方阿婆的外甥也出面了,方阿婆的三个儿子就接手了。”
宋延年:“方阿婆?她也姓方?娘家也是方家庄的人吗?”
昆布点头又摇头:“她小时候逃荒逃过来的,也不知道自己爹娘是谁,后来被方家收养了,再大一些,就嫁在本村里,因为不是亲的,当初被她家的汉子欺辱得厉害,娘家那边也没说什么。”
昆布说完,发现屋里很安静。
他有些不自在的扭动几下。
宋延年顺手将案桌上有些杂乱的桌面整了整。
听完昆布的话沉默了。
片刻后,他叹了口气,目光落在昆布身上。
“好了,我明白了,她儿子接手了就好,总归是落叶归根了。”
“对了,你是不是还没有用饭?去找你大钱哥吧,他下午给你留了饭菜,你自个儿热热再吃。”
“有事我再唤你。”
“哎!”昆布应了一声,躬身退下。
。。。。。。
暮色渐起,随着日落月升,天色很快便黯淡了下来。
宋延年起身走到案桌旁,他的手指捻过烛心,一团火苗蹭的蹿起,不过一瞬间,烛光充盈整个房间。
他坐在案桌旁的木凳上,手捧一卷书籍,过了半晌,还是无法将心神注意到手中的书卷。
宋延年的视线落在烛台上,那儿,红烛正涓涓的流着烛泪。
颗颗滚烫,簌簌落下……
……
片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