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良宽看着老人那花白的头发,道,“整寿?那他得有八十岁了吧,这命吃的长,有福气!”
宋延年纠正:“七十有九过八十寿诞,方称整寿,这位金举人还未到八十。”
听到有人提早过寿,白良宽不解了:“为何如此,生辰哪能提前过。”
宋延年低声道:“天地之至数,始于一而终于九,这九有圆满长长久久之意,年老之人过寿多有忌讳,通常是过九不过十。”
林辰钰:“宋兄说的对,这金举人今年七十有九。”他顿了顿继续道,“而他考中举人恰好是六十年前。”
“府衙官爷请他来这鹿鸣宴,也是想要一个重赴鹿鸣宴的美谈,再加上他的曾孙金帆文今年下场,也考得了乡试第十名的成绩。”
宋延年:“唔,那就是锦上添花了。”
林辰钰:“是。”
旁边又有几人迎上金举人,嘴里念着:“老爷子慢点慢点,哎,小心脚下。”
金举人颤抖着手,开怀一笑就笑眯了眼,露出嘴里稀稀落落的豁口牙。
“没事没事,今儿这鹿鸣宴是大喜事,老朽我来给大家道贺,恭喜恭喜。”
“老爷子客气了!”
“是啊是啊,您太客气了,来来,坐这上座,慢点儿哎!”
白良宽跟着乐呵了两下,突然他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他小声道。
“这。。。。。。这金举人六十年前考中了举人,他后头就没有继续考进士?”
当年十九岁的举人,可是前程大好!
宋延年的视线也落在金举人身上,“鲤鱼跃龙门,哪是这么容易的事。”
白良宽看着这白发苍苍的老举人,一时心有戚戚然,这两日中举飘飘然的心也落到了实地。
又过了两刻钟,陈老翰林等人也到场了。
他身后跟了一众的官员,粗略的一看,四十多人是有。
白良宽:“这人可真多。”
宋延年:“自然,别的不说,誊卷官就需要二十来个。”
毕竟是几百份的卷子要抄录。
待陈老翰林等人落座,众人纷纷起身朝正副考官作揖,行了一个弟子礼。
“陈座师安好,席座师安好。”
紧接着又侧身对陈老翰林旁边的方学政等同考官作揖,尊称房师。
陈老翰林是个亲切的老人,听说他是两榜进士出身,常年在翰林院当值,因此常能得见天颜,很是得圣上器重。
他带着众举人面朝北方,向远在京诚的天子拱手致意,感谢天恩。
“圣上求贤若渴,对科举之事向来看重,望尔等勤学勤勉,志存高远,早日成为朝廷栋梁,为圣上解忧解困。”
宋延年跟着众人高呼:“谨遵先生教诲。”
在一番繁缛的礼节后,众人这才重新落座。
陈老翰林:“开席吧。”
随着他的话落,受训良好的小二们井然有序的将菜盘子一盘盘的端上。
宋延年看了下桌面,不愧是百年老字号的知味楼,这席面整的有模有样的,菜肴精美,色香具佳,道道菜都暗含金榜题名的好寓意。
尤其是那道马蹄扣蹄髈,取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好兆头。
这道菜也尤其得众人喜爱,才一上桌一会儿就被夹空了。
白良宽看着那空空如也只剩下酱汁的盘子,小声的庆幸。
“还好咱们下手够快,再迟一步这蹄髈就没份了。”
宋延年好笑:“那倒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