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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第1页）

姝儿微笑道：&ldo;事在人为，即不成功，也没什么坏处。&rdo;臧儿听了，就命次女樱儿看守门户，自己同了姝儿一径来至邑中。

打听得那几位过路公公，住在邑宰衙内，于是大着胆子，走近门前。臧儿此刻只好暂屈身份，充作候补皇后的仆妇，向一个差役问道：&ldo;请问大师，我们王姝儿小姐，有话面禀此地住的公公，可否求为传达？&rdo;那班差役，话未听完，便鼓起一双牯牛般的眼珠，朝着臧儿大喝道：&ldo;你这老乞婆，还不替我快快滚开！你知道此地是什么所在？&rdo;臧儿吓得连连倒退几步，正想再去央求那班如狼似虎的差役，不防身后，忽又走来一个差役，不问三七二一的，从后面双手齐下，卟的卟的，左右开弓的，把臧儿打上几个耳光。可怜臧儿被打，还不敢喊痛，慌忙掩了双颊，逃至姝儿面前，方始呜咽着埋怨姝儿道：&ldo;都是你要做甚么断命黄猴不黄猴，为娘被他们打得已经变为青猴了。&rdo;姝儿听了，急把她娘掩面的双手，拿了下来一看，果是双颊青肿，眼泪鼻涕，挂满一脸。只得一面安慰她娘几句，叫她站着莫动。一面亲自出马，走近一位差役面前，万福了几万福道：&ldo;有劳大师，替我传报进去，说是民女王娡，小字姝儿的，要想求见监公公。&rdo;那个差役，一见姝儿长得宛如天仙化人一般，便嬉皮笑脸地答道：&ldo;你这个女子，要见公公作甚？这里的几位公公，乃是过路客官，前往洛阳一带，选取美貌民女去的。此地并不开选，我们怎敢进去冒昧？&rdo;姝儿一听此地并不开选，未免大失所望。一想这位差役，倒还和气，我何妨再拜托拜托他看。因又问那个差役道：&ldo;我明知此地不开选秀女，不过想见他们，另有说话面禀。&rdo;那个差役听了，也现出爱莫能助的样子道：&ldo;并非不肯帮姑娘的忙，委实不便进去传报。&rdo;

姝儿听了，正拟再恳，忽听铃声琅琅，外面奔来一匹高头大马，上面骑着一位内监。停下之后，一面正在下马，一面把眼睛盯了她的面庞在看。姝儿此时福至心灵，也不待差役传报，慌忙迎了上去，扑的跪在那位内监面前道：&ldo;民女王娡，想求公公带往都中，得为所选秀女们，烧茶煮饭，也是甘心。&rdo;那位内监，本已喜她美貌，至于姝儿并非处女，内监原是门外汉，自然不知。当下便点点头道：&ldo;此地虽不开选，掩就破个例儿，将你收下便了。&rdo;说着，把手一挥，当下自有内监的卫士，将姝儿引进里面去了。

臧儿一个人遵她女命，站着不动。站了半天，未见她的女儿出来，想去探听呢，怕吃耳光，不敢前去。不去探听呢，究竟她的女儿何处去了，怎能放心。她正在进退维谷之际，忽听得有几个闲人，聚在那儿私相议论道：&ldo;这件事情，真是稀奇，选取秀女，必须处女，此是老例；今天所选的那个王姝，她明是嫁了姓金的了，且已生有女儿，一个破货怎的选作秀女，这不是一件破无荒的笑话么！&rdo;臧儿听毕这番议论，喜得心痒难搔，便自言自语道：&ldo;我佛有灵，也不枉我平时虔心供奉，现在果然保佑我女选作秀女，我想无论如何，总比嫁在金家好些。&rdo;她想完之后，连尊脸上的肿痛，也忘记了。回家之后，即把她的女婿叫来，老实告知，姝儿已经选为秀女。当下金王孙听了，自然不肯甘休。臧儿只给他一个阴乾。金王孙没法，只得去向县里告状。县官见他告的虽是岳母臧儿，其实告的是内监，甚至若是选中，被告便是皇帝，这个状子，如何准得？自然一批二驳，不准不准。金王孙既告状不准，气得不再娶妇，带了他的女儿金帐钩，仍旧做他的庄稼度日，往后再提。

单说姝儿那天进署之后，就有宫人接待。次日，跟着那班内监，径至洛阳。未到半月，已经选了四五百名，额既满足，出示停眩当下自有洛阳官吏，贡献秀女们的衣穿。那时正是夏末秋初的天气，单衣薄裳，容易置办，办齐之后，内监便率领这几百名秀女入都。一天行至栎阳城外，早有办差官吏，预备寓所。姝儿因为天气燥热，白天赶路的时候，数人一车，很是挤轧，满身香汗，湿透衣襟，所以一到寓所，想去洗澡。又因人众盆少，一时轮不到自己，偶然看见后面有个石池，水色清游，深不及膝，只要把腰门一关，甚是幽静，她便卸去上下衣裳，露出羊脂白玉的身体。

正在洗得适意的当口，忽听空际，有人唤她名字，疾忙抬头一看，见是一位妙龄仙女。她因身无寸缕，恐怕亵渎上仙，一时不及揩抹，急急穿好衣裤。那位仙女，已经踏云而下。姝儿伏地叩首，口称：&ldo;上仙呼唤凡女名字，有何仙谕吩咐？&rdo;

只听得那位仙女道：&ldo;我乃万劫仙姑是也。顷在仙洞打坐，一时心血来潮，知你有难，因此前来救护。&rdo;姝儿听了，连连磕着响头道：&ldo;上仙如此垂怜凡女，凡女异日稍有发迹，必定建造庙宇，装修金身，不敢言报。&rdo;万劫仙姑道：&ldo;这倒不必，你可回房，毋庸害怕，孽畜如来缠扰，叫它永不超生。&rdo;仙姑说完这活，忽又不见。姝儿望空复又拜了几拜，急回她的那间房内，燃灯静坐，不敢睡熟。直到三更，并无动静，她想天上仙姑，何至说谎，料定不久必有变异。因有仙姑保护，故不害怕。又过许久，觉得身子有些疲倦，正想和衣而卧的当口，忽见万劫仙姑，又站在她的面前道：&ldo;你且安睡，我在外床，略一打坐。&rdo;姝儿听了，不敢违命。自向里床睡下，留出外床，只见仙姑盘膝而坐，闭目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