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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妆狐疑的走了进去，只见背对着门，一个女子坐在小凳上，双手在她面前的木盆里忙活。听到脚步声那人回眸，正是韩子柳。她双目带泪，整个人楚楚可怜，让人看了从心里发酸。&ldo;鱼都清理干净了吗?&rdo;冯氏走上前，瞄了眼木盆里。掏出帕子捂住鼻子：&ldo;瞧你笨手笨脚的，忙了一晚上，才弄好这么几条。是不是打算让今晚上的年夜饭吃不上鱼啊?&rdo;&ldo;嫂子，我已经尽力了。&rdo;韩子柳一双手被冷水浸的红胀：&ldo;……我从没做过这个……&rdo;&ldo;没做过?不会学吗?&rdo;冯氏道：&ldo;知道你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可惜你现在嫁到了我们秦家，是秦家的儿媳妇，大小姐的作态还是收收罢。我刚入门那年，也是这么亲手拾掇鱼给长辈们吃的。只是我不像你这么笨。&rdo;韩子柳眼底起了一层雾气：&ldo;……我知道了……&rdo;咬住牙关，将手重新伸进肮脏的木盆中，继续清理鱼的内脏。明妆俯身，用一指探入那盆红色的血水中，温度果如她料想的一般寒冷。韩子柳方小产过，就这样让她沾冷水，不是要她的命吗?明妆道：&ldo;大嫂，子柳手法不熟，怕是要误事，不如叫个熟手过来帮帮她。对了，子柳，柔珠呢?&rdo;她是你的丫鬟，你在这里受苦，没理由不陪伴主人。&ldo;她……敏忠抄《孝经》，需要有人帮他磨墨……&rdo;韩子柳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回答。冯氏看了眼明妆，笑道：&ldo;你的丫鬟都比你有用。&rdo;明妆听了韩子柳的话，心中郁结，胸口如被磐石压住一般的呼吸困难。韩子柳默默忍耐的模样，实在让她看不惯，她现在虽然虚与委蛇，但骨子里到底是个不服输的。若是有人敢这般欺负自己，绝对要奋起抵抗，而不是默默的受着。但更让她看不惯的是冯氏做事方式。韩子柳的确有错在先，但吃准人家愧疚不会反抗，就往死里虐待，更让她不齿。韩子柳到底是明媒正娶进来的少奶奶，你冯氏也不过是他的同辈人，哪里来的资格这般对她。&ldo;从早上便开始磨墨的话，到这时候怕是也该够敏忠今天用的了罢。没准柔珠那丫头心眼多，故意磨蹭，怕过来受苦呢。&rdo;明妆道：&ldo;是不是，大嫂?&rdo;&ldo;青灵，你去叫人把柔珠叫过来，说这里缺人手。三少爷那边要是还要人，就要青颜先过去伺候着。&rdo;青灵道了声是，出去了。冯氏对明妆道：&ldo;都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的奴才，果然不假。主子不要脸，奴才也不做正经事，一门心思只想勾人。&rdo;明妆对这明显的指桑骂槐，颇为无语，不知该如何回应。这时就听啪的一声，韩子柳丢了手中的鱼，怒视冯氏，一双哭的红肿的眼睛满是愤怒：&ldo;柔珠不是那样的人!&rdo;冯氏对她难得的反抗，不屑一顾，讥笑道：&ldo;她不是，你是吗?&rdo;韩子柳咽了下眼泪：&ldo;怎么说我都行，但和柔珠没干系。她是好姑娘……&rdo;明妆冷然道：&ldo;是不是好姑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做事的下人应该是个好奴才，凡是为主人着想。否则吃里爬外的东西，有多余的粮食不如养条狗。&rdo;韩子柳眼神复杂的凝眸明妆的眼神，明妆也不必避讳，终于韩子柳率先移开目光，继续默默的在冷水中，捏住滑溜溜的鱼腹，准备清理鱼的内脏。&ldo;明妆妹妹，你说的真对。&rdo;冯氏以为明妆和她一样，把欺压韩氏当做理所应当，附和道。此时只见青灵重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吊丧着脸的柔珠。柔珠低着头，柔声细语的唤了声：&ldo;奴婢见过大少奶奶，二少奶奶。&rdo;明妆忍不住上下打量她，只见她发髻上簪了个金步摇，心想这才几日不见，待遇竟然好了这么多，和她主子天壤之别。冯氏冷哼：&ldo;柔珠是吧。来人，给我按住，掌嘴二十。&rdo;青灵听罢，面朝门外拍了拍手，便进来两个强壮的家丁，按住柔珠纤细的肩膀，强使她跪下。青灵活动活动手腕，不客气的左右开弓甩开耳光，抽的柔珠傻了一般，待挨了几个嘴巴，才哭喊道：&ldo;大少奶奶，奴婢犯了什么错?&rdo;韩子柳亦扑到柔珠面前，挡住：&ldo;大嫂，都是我的错，不要罚她……不要罚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