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长公主?
兴耀帝微微一怔,舒绿却像是打了一针强心剂般精神起来。
长公主殿下,您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自然她面上是绝不敢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兴耀帝很快做出了反应,对舒绿温言道:“你先到上层去待一会儿吧,朕和长公主说几句话。”
“是,皇上。”
舒绿极力抑制着自己的表情,赶紧推开天香阁二层的楼门,在小内侍的指引下往上层走去。
兴耀帝为何如此安排,舒绿也能明白。天香阁拢共就一个楼梯,她这会儿要是直接下去就会撞上候驾的长公主。皇上也知道私下召见自己这么一个小女子并不合礼法吧?
在别人面前他或许毫不在意,但对亲如长姊的明德长公主,皇帝大概还是有所顾忌的。
天香阁是半木质结构的建筑,以各种香木和泥筑成。
舒绿刚上到三楼,就隐约听到下方传来内侍禀报的声音:“明德长公主驾到!”
紧接着又听见长公主向皇帝见礼。显然兴耀帝对长公主十分尊敬的传说并没有造假,舒绿尽管不能完全听清二人的对话,也能感觉到他们之间说话较为随意。
“皇上怎的不在庆天宫,却到这儿来了?”
长公主对于在宝元殿遇到皇上极为惊讶。也就是她才敢这么问皇帝,包括皇后在内的其他人哪里敢主动问皇帝的行踪。
“哦,朕看离午宴还有些时间,过来这边转转。琼姐怎么也过来了。”
长公主单名一个“琼”字,和同辈的宗室们一般从王字旁。兴耀帝梁少时叫惯了她琼姐,成年后也一直没有改口。
宝元殿是后宫禁地,但皇帝特许明德长公主可以随意进出,因为这是他们一块儿长大的地方。
“臣也是随意来转转···…皇上,您看。”长公主从天香阁窗口往外一指,对着一颗特别高大的樟树笑道:“可还记得这棵树?”
兴耀帝也笑:“怎么不记得。自打那年朕搬到宝元殿来与琼姐作伴·琼姐你隔一两个月就替朕量身长,几年下来把那樟树都刻花了。”
“是呀。”长公主摇头微笑,似乎回忆起了许多少女时的往事。
其实那时候他们的日子不算好过。养母容才人在宫中不甚得宠,进宫多年连先帝的面都没见过多少次·更没有机会产下皇嗣。他们三人在宝元殿里度日,有些时候连正经份例都分不全,好些在宫里特别有势力的女官和太监对他们都爱理不睬的。
然而容才人对这对养子女还是很用心,吃的用的都先尽着他们来。那时兴耀帝在小书房里读书被皇兄们欺辱,容才人看到他的伤口总是亲自默默地他包扎,少有责备。
在宝元殿里住的几年,虽然平淡·却也很温馨。
舒绿独自靠在三楼栏杆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四周的风景。她没什么心思听兴耀帝和长公主二人追忆似水年华,只想着什么时候能够脱但是光从宫里离开还不行啊。到底该如何打消兴耀帝那个可怕的念头,让他对自己死心呢?
唉…···
“琼姐有心事?”
忽然,她又听到兴耀帝绸了一句。
片剽后,长公主的声音才幽幽飘了上来:“皇上多虑了,臣并无心事。”
唔,长公主的心事······舒绿突然想到·说不定和仲药王有关?
近来太忙,她都忘记去追问仲药王,究竟和长公主之间有什么诡异的过往了。她真的很好奇啊!
兴耀帝却没往别的方向想。“琼姐·去年朕就提议过,或许你该从宗室里找个小孩子过到名下养着。不论如何,总是个念想。”
他觉得长公主常年过得清心寡欲的独居生活,太过单调寂寞了,容易生出心事来。
“多谢皇上挂心。”长公主应道:“臣也是如此想的。”
“哦?”
对于长公主的事情,兴耀帝显然还比较关心。“朕看有几家的小孩子长得还挺好······”
由于还要参加新春宫宴,姐弟俩也不能聊得太久。等长公主离开后,兴耀帝也没时间再和舒绿“沟通”了。
舒绿逃也似的离开了宝元殿,一路上还在为皇帝最后看着自己的眼神胆寒。苍天啊,大地啊·不要用这么吃果果的眼光看着我好吗?我们不合适,谢谢!
午宴前,兴耀帝终于回到了群臣的视线之中。端坐在庆天宫大殿高台龙椅上,恢复了威严面貌的皇帝宣布宫宴开席。
大太监德进穿着一袭明黄色平金绣江牙海水蟒袍伴驾,有条不紊地指挥司礼监、教坊司的内侍们开锣鼓乐。群臣按班次入席,不过其中也有很多“重病”缺席的重量级人物·例如刚刚被批准还乡养老的于阁老,在家养病的祝阁老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