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路站起来要抱他,简辛就摘下口罩起来,俩人拥抱完还在激动,一时间都不知道说点什么。“你没怎么变,”简辛把椅子拉近一些,说:“对了,我记得你上学的时候就有鼻炎,这些年一直用着药没有?”路路支着下巴花痴,也难怪汪昊延念念不忘了,简辛就是好看这条也够人魂牵梦萦好几年了,他傻笑着说:“不透气就喷一喷,汪昊说要做手术,拿钢针捅,你说他是不是吓唬我?”简辛的笑容僵了一瞬,路路说:“那个吧,我还和费原在一起呢,汪昊延就比较惨了,整天被我们虐,但是他人真的没话说,今天还陪我一起来的。”简辛闻言看向门口,伺机而动的汪昊延已经一步进了门。路路苦情地说:“简辛,这些年我都没打过牌,一直三缺一,就等你啊。”汪昊延生怕简辛尴尬,上前把路路薅起来,说:“路柯桐,你渴了,别说话。”路路翻个白眼,这人还叫他全名了。简辛坐在位置上假装看电脑,汪昊延抚着桌面说:“简辛,中午我们一起吃饭?你想吃什么?”路路接道:“我吃什么都行,只要和简辛一起吃。”简辛很快地看了汪昊延一眼,然后又避开了,说:“近一点的餐厅吧。”简辛回办公室换衣服,路路装上自己的病历本和汪昊延去外面等,他给汪昊延出主意:“汪汪,等下叫个巨辣的菜,把简辛辣哭,然后你就给他擦眼泪,再对视。”汪昊延推推墨镜:“这是我高中用过的,简辛懂的。”到了餐厅,每人点两道菜,汪昊延点了一道甜一道辣,路路一脸“不懂你的套路”,然后和简辛聊个没完。路路问:“我以前经常来你们医院的,怎么从来没遇见呢,要不是汪昊延说我都不知道,看来还是你俩有缘分。”简辛和汪昊延坐面对面,眼睛不知道看哪好,说:“我前年才来的,可能不凑巧吧。”“难怪,我两年前搬家了,离得远就去别的医院了。”路路很遗憾,“唉,也太不凑巧了。”汪昊延给他们倒茶,忍不住问:“简辛,那你之前是在本市吗?”简辛摇摇头,很平静地说:“那时候我回苏州奶奶家了,没回来过。”一句“那时候”让汪昊延心脏拧了一圈儿,他怔忪地盯着简辛,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口。路路也替他们难过,忍不住说:“难怪汪汪找遍市里所有中学都找不到你。”汪昊延回神,怕路路说多了让简辛难受,把茶壶推到路路面前:“你又渴了,喝茶。”菜上齐后,路路先悄悄尝了下汪昊延点的那道辣菜,吃完扭脸擦湿了三张纸巾。过了好一会儿,简辛始终没碰那道菜,路路终于等不了了,给简辛夹了一筷子。“简辛,你吃得太少了。”简辛不好意思拒绝,夹起来吃了,路路心想该擦眼泪了,便立刻起身说:“你们先吃着,我去下洗手间。”包间只剩下汪昊延和简辛两个人,简辛咳嗽一声被辣得脸都红了,然后眼睛逐渐湿润酝酿出了两行眼泪。汪昊延把吹凉的茶水递给简辛,等简辛喝完伸手擦掉了他脸上还发烫的眼泪。简辛湿漉漉的眼睛瞪着汪昊延,说:“你故意的是不是?”“嗯,我故意的。”汪昊延倒是痛快承认,他的手还覆在简辛脸庞上,拇指指尖轻轻摩挲简辛眼下的肌肤。“以前午休我们经常去外面吃饭,你嫌弃我吃饭太慢,我怪你不等我。”简辛扭开脸,没有做声。“你有次要背课文,还罚抄写,非要我抓着你的手帮你写,那时候我们还没在一起。”辣意已退,简辛的眼角却仍然发红。看我干什么?没什么,汪老师你好帅。别调戏我。好的好的,改天给汪老师补课费。简辛鼻子眼眶都很酸很胀,他再也坐不住了,说了声去洗手间便撤开椅子起身。汪昊延坐在原位,用尽全力去拉简辛的手臂,简辛踉跄半步撞到汪昊延跟前,被汪昊延死死箍着动不能动。汪昊延埋首在简辛胸腹处,闷声道:“宝贝儿,什么时候给我补课费。”你是沟还是渠?路路在洗手间唱完了两首歌才回包间,他推开条缝向里观望,不得了,汪昊延抱着人不撒手,真是太能干了。简辛梗着脖子就不和汪昊延对视,汪昊延把脸贴着他的肚子,隔着衣服能感受到汪昊延的温度。九年了,这人力气更大了……路路很想进去,但他还是懂事的,于是把门关上在门口当门童。奈何他好动,没法好好待着,忍不住给费原打骚扰电话。费原接起第一句就是:“医生怎么说?”路路瞎编:“医生说我鼻子好挺。”费原还没来得及发作,路路听见包间里有动静,他赶紧对费原说:“那什么,我先吃饭了,吃完再说!想你!”再次把门推开一条缝,看见汪昊延还抱着简辛,简辛挣扎着抽出了胳膊在推汪昊延,还有电话铃声响着。简辛拽汪昊延的头发,汪昊延呲牙咧嘴地仰起头,简辛说:“放开,我手机响了。”汪昊延还想耍耍赖,因为实在是舍不得松开手。路路趁机进去,回自己位子上轻咳了一声,想提醒汪昊延注意分寸,别真惹恼了简辛。只有两个人还好,路路一进来简辛觉得臊得慌,卯足劲挣开汪昊延的束缚,自己也后退了一步。他推门而出接电话,顺便透个气。电话是房东打来的,问他晚上下班能不能聊聊租约的事儿,简辛心还静不下来,只胡乱答应完就挂掉了。包间只剩下汪昊延和路路,路路问:“你为什么那么粗鲁?为什么不好好哄哄简辛?”汪昊延瞪眼:“想想费原,再说我是否粗鲁。”路路神思片刻,改口道:“否吧。”一顿饭最终不欢而散,汪昊延在车上等着,路路和简辛回医院继续看病。路路能看出简辛情绪不好,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路路,鼻炎是慢性病,你的情况并不是很严重,最近降温所以就特别难受,是不是日常没有坚持用药?”路路吸吸鼻子说:“就偶尔喷一下,其实我都懒得喷,每次都是费原给我喷。”简辛心领神会地笑着说:“你问问费原,这些年有没有养孩子的感觉。”看简辛笑了,路路也跟着笑:“你不生气啦?哎呀我都不敢讲话了,你千万不要怪汪昊延,他太喜欢你了,而且你以前从来不会拒绝他——”“路路,”简辛打断他,说:“我以前傻嘛。”傍晚时分天空聚着大团的乌云,简辛被堵在半路上的时候下起了雨,雨刷来回拂开雨水,简辛把手从方向盘上移到车窗上,掌心被冰的湿凉。房东已经在公寓大堂等了他一会儿,因为签的租约还没到期,他猜测大概是要涨房费。“小简,其实上周就想和你说来着,但是我也实在不太好意思开口。”简辛给房东倒了茶,说:“没关系,现在涨房费是常事,在行情以内我都没有意见。”房东尴尬地笑笑,说:“不是涨房费,我想尽快收回房子。”简辛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他有点恼于房东这样突然提出无理要求,毕竟找到一处合适的房子很不容易,而且这套房子租金比市场均价低很多。房东解释道:“是这样,我儿子马上要回国和女朋友结婚了,这套房要尽快腾出来。我知道突然让你退房不厚道,这季度的租金我会退给你。“简辛不知道说什么,其实他也不用说什么了。房东走后,简辛窝在沙发上浏览租房信息,他也考虑过搬回旧家和辛卉一起住,但是那里离医院实在太远,并且房子太小,他回去的话任阿姨就没有房间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