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头也不回,“你先把这事儿给我料理干净了,不然我和你吃饭怕噎着。”
赵书良和赵书政对视了一眼,老太太这是服软了。
老天太回房间后,赵书良跟赵书政说,“大哥,阿爹不在了,这事儿,大哥给我做主吧,我就不管了。说起来,幺舅这些年,零零散散从我手里借走了一百多两银子呢。既然是纳妾,也省了下聘和陪嫁,这一百多两银子,全当我这个外甥给他的孝敬。若幺舅和舅妈愿意,我再让老大媳妇给她买些衣裳首饰,多的再没有。”
赵书政笑了笑,“我这里恭喜三弟了,三弟不知道,幺舅家的芳表妹,性子辣的很,三弟怕是要费神了。”
赵书良撇撇嘴,“不过是个蠢丫头,饿她三天就老实了。”
赵书政摸了摸鼻子,三弟这个蛮牛样子,真是。
那边厢,赵世简带着李姝回了如意坊。
他一路上思索了好久,决定还是把昨儿晚上的事情告诉娘子。娘子是一家主母,在她眼皮子地下,家里下人这样作妖,若让他亲自处理,有损娘子的颜面。
夜里,他没有读书,而是拥着李姝而眠。
他悄悄在李姝耳边说道,“娘子,有件事情我得向你禀报。”
李姝眯着眼睛享受他的按摩,“什么事情,官人说得跟朝廷机密似的。”
赵世简在黑暗中摸了摸她的脸,“娘子明儿找个由头把砚台母子打发了吧。”
李姝本来放松的身体忽然紧绷了起来,“他们母子是有什么不妥吗?”
赵世简嗯了一声,“娘子不知道,石妈妈近来跟吃了**药一样,背着娘子就往我身边凑。”
黑暗里,李姝的嘴巴忽然张了老大,结结巴巴说道,“石妈妈,石妈妈她往官人身边凑?”
赵世简又嗯了一声,“我实在不耐烦应付她,娘子把她打发了吧。天长日久的,她若坏了心肠,娘子防不胜防。”
李姝忽地哈哈大笑。
赵世简立刻在她胸口狠狠揉了一把,“娘子作甚发笑?也不怕吓着孩子。”
李姝笑的打了个嗝,“官人,官人,你说她是不是脑子坏了?她多大?她都二十八了,官人才十九岁。就算官人要纳妾,也轮不到她啊。”
赵世简哼了一声,“娘子只管笑话我,等她哪一日讹上我了,娘子可别哭了。”
李姝忙又钻进被窝,紧紧搂住他,“都是我的错,我识人不明,让官人受委屈了。官人放心,我年前必定打发了她。以后买人,我再也不烂好心了。谁管她死活呢,自愿嫁给烂赌鬼,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赵世简仍旧哼了一声,翻过身去,拿后背对着她。
李姝挠挠他的痒痒肉,在他耳边悄声说道,“官人,官人回过身来,我服侍官人。”
赵世简竖起了耳朵,“娘子不哄我?”
“不哄你。”
赵世简这才转过身来,“这可是娘子让我转过身来的。”
孙氏努力了几天,还真让她找到个合适的人选。
就在状元街的南面的风铃巷里,有一户庄姓人家,父母前两年都病死了,只有姐弟两个。弟弟今年才八岁,姐姐都快要十九了。头两年姐姐也能说得上人家,但她要带着弟弟,谁家也不肯,就耽误到了现在。
这庄家父母原来只有一个女儿,本来已经接受了命中无子,结果女儿十一岁那年,庄娘子居然又生了个儿子。生过儿子后,庄娘子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庄小郎还不到一岁,她就去了。庄父一人当爹又当娘,带着两个孩子。他一不识字,二无手艺,家里开销大,只得到郊外当搬运工,没两三年,也累病了,很快也撒手人寰。
庄大娘子当时只有十三岁,有人劝她找个人嫁了,把弟弟送人,她怎么肯。自己咬咬牙,把家里的院子卖了,又到风铃巷买了两间房屋,勉强够姐弟两个住。这一卖一买,中间的差价一部分用来还了债,剩下一些留着姐弟两个艰难度日。
那庄小郎自幼懂事,帮着姐姐操持家事。哪知这孩子居然在读书上头异常有天赋,真正的过目不忘、闻一知十。庄大娘子抱着弟弟狠哭了一场,甚至想过做暗门子来供养弟弟读书。但庄小郎跪下不肯,也只得作罢。
庄大娘子靠着给人缝缝补补挣些钱度日,庄小郎小小年纪,给人跑腿打杂,干活的间隙,他总能偷偷学两个字。
孙氏听的姐弟两的事情,直接上门找庄大娘子,问她愿不愿意给自家公爹做妾,赵家可以供养她弟弟读书。
庄大娘子听的赵家主母过世,让她来服侍赵老爷起居,她一口应下。
庄小郎听说姐姐要给人做妾,一口拒绝。
孙氏笑了笑,“小郎君先莫要拒绝,听我把话说完。在小郎君眼里,你姐姐自然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可是,世人大多浅薄。在世俗眼里,大娘子都十九了,就算要嫁人,要么给人做妾,要么给人做后娘。小郎君不知道,那后娘哪里是那么容易做的。给人做妾,整日还要受主母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