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你说,朕这么对他们,到底是惩罚呢,还是额外施恩,保全他们的性命呢。”
好家伙,秋君药这一句话,直接将赵悯长跪宫墙不起的事情算做了帝王的恩赐,秋景和擦了擦汗,不敢被秋君药再绕进去,于是谨慎道:
“可是父皇,赵悯不能死。”
他说:“若他只是一介平民便罢,死不足惜,可他还是神医,若没了他,父皇您的病”
“朕的病,难道没有一个赵悯,就不能治了?”
秋君药反问道:“没了赵悯,难道没有张悯,刘悯?”
秋景和闻言急了:“父皇”
“好了,不必多说了。”秋君药之意已决,冷下脸:
“你四弟所犯下的罪行,不是一个赵悯,就能轻而易举地在朕这里揭过的。”
秋君药指尖一转,玉扇便稳稳落在了他的掌心。他攥着玉扇,轻而易举地抬起秋景和的脸,轻笑道:
“景和,别忘了,你四弟犯的是什么罪。”
秋君药慢条斯理,但语气却不容置疑:“他是杀了人,放了火,不是走在路上踩了人的鞋子。杀人,放火,这两项罪名领出来一项,按照大端律法,都足够他在牢里关个几十年。”
“要不是他还有点良心,知道在纵火前清退家仆,没有造成额外伤亡,否则,朕早就革出他的黄带子,将他从皇家玉牒上除名了。”
秋景和闻言,心中一惊,此刻焦急才真的从他眼底漫上脸:
“父皇,可是那赵悯并没有被四弟真的杀死,那场大火,烧的也是他自己的府邸若父皇不肯派人给他饭食和衣物,按照四弟的烧伤程度,他会死的他罪不至此啊父皇!”
言罢,秋景和眼底已经隐隐有了泪光,重重叩首,重复道:
“他罪不至死啊父皇!”
“”
听着耳边恳切带着哽咽的请求,引鸳站在秋君药身侧,本以为一向心软的秋君药会因此而生恻隐之心,松口允许秋景月进食,但没想到,接下来秋君药的一句话,就让他大吃一惊:
“急政暴虐;赋敛不时;朝令而暮改。朕不是暴君,说过的话,绝不可能朝令夕改。”
言罢,秋君药站起身,不顾秋景和急切膝行想要拉住他的动作,一甩袖子,拉着引鸳走了。
而引鸳被拉走时,还回过头,看着一脸绝望的秋景和,轻轻垂下眼睑,又回过头去。
他这个动作,表明自己也爱莫能助。
见唯一的一线希望也破灭了,秋景和浑身的力气好像被抽干般瘫倒在地,半晌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而一旁的秋景明要比他没心没肺多了。
他进宫来求秋君药宽恕秋景月主要是担心赵悯不给秋君药治病,现在连秋君药自己都不在意了,还说要找别的神医,秋景明也就不再劝。
他跪了一天已经跪累了,也跪麻了,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摆处的底土,眼角的余光不经意落在了还瘫坐着失魂落魄的秋景和身上,想了想,朝他伸出了手:
“还能站起来不。”
他说:站不起来的话,我扶你。”
秋景和微微侧过脸,听完秋景明的话,才微微回身,随即苦笑地摇了摇头,咬着牙,自己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因为膝盖跪了很久,站直的时候还觉出皮肤处一阵针扎般的刺痛,被他握紧拳头,硬生生忍住了,没有喊出声来。
在和秋景明一起搀扶着走出皇城的时候、沿着长长的宫墙往外走,经过原本跪着的地方的时候,秋景和看着地板上的那一滩血,着魔般愣了好久,忽然松开秋景明抓着他的手,一瘸一拐地走到那摊血的旁边。
秋景明有些不解,也跟着凑过去看,在看到那摊血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满不在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