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郭家出了事,她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苏绣靠在车壁,紧蹙了眉头。
难道,她只能认命吗?
就在她心生绝望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苏绣没控制得住,向前栽了去,额头撞在了车壁。
“咚——”
伴随着一声闷响,一阵疼痛自额头蔓延开来,令她清醒了几分。
是毒蛇的人来接应了吗?
苏绣捂住受痛的额头,轻轻撩起车帘一角,向外看去。
天光倾城,刺得她睁不开眼。
苏绣缓了好一阵,才看清楚车外的情景。
马车的正前方,有一个半蹲的黑衣男子缓缓站起,挺拔的身姿舒展开来,像极了笔直的青松。
是裴叙。
他好像是从路边的树上跳下来的。手里拎了一只松鼠,嘴角的笑意张扬且肆意,满是少年人的明朗自信。
注意到跟前的马车,他转过身来,对那车夫弯身一揖:“对不住了。”
说着,就避到了路边,为他们让出一道。
那少年郎沐在天光之下,如明星般熠熠灿灿,分外夺目。
苏绣愣愣地看着他,嘴唇几番翕张,却到底没有出声叫他。
裴叙对她有恩,裴家对她有恩。
左相家绝对不是好应付的,她不能拉他们下水。
苏绣捏紧了手里的车帘,咬咬唇,到底将帘子放下,避到了车内。
就这样罢。
凡事由天。
苏绣闭上双眼,嘴角扯出无奈的笑意。
车夫又扬起了长鞭,赶马离去。
车轱辘碾过地面,颠簸前行。
但下一刻,马车又突然停下。
随即,是车夫倒地的一声闷响。
苏绣愣了愣,下意识地抬头。
与此同时,车帘被人掀开,车外那人的模样清晰映入她眼瞳。
逆着光,他的轮廓被光影勾勒。
苏绣愣愣看着他,忽然觉得,他像神祗来临。
女人在这个时期,总是脆弱的。
死里逃生的时候,也是脆弱的。
“裴叙……”她嘴唇翕张,颤抖着声音低唤,音落的同时,有一滴泪自眼角滑落。
裴叙还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他手忙脚乱地用袖口给她抹泪,安慰道:“别哭了,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