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小家伙在这儿等着呢。赵光义忍不住抽抽嘴角笑了,伸手揉了揉寅儿的脑袋,真是个机灵的小鬼头。寅儿也笑了,笑得很甜。寅儿笑得开怀的时候,大大的眼睛就会眯起来,像小月牙似的。赵光义看得就是一怔。
寅儿又看着赵光义问道:“大叔,你要带我去哪?是回金陵找我娘吗?”
又是大叔!赵光义勾了勾唇,算了,大叔就大叔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完才能带你回金陵。所以你要先跟着我走。”
“哦。”寅儿有些失落,嘴巴也瘪了起来,眼圈有些发红,“我想我娘了。我都好久好久,没有见到我娘了。我娘一定也想我了,她一定哭了。”
赵光义看着孩子难过的样子,那莫名的不忍又窜了出来,忍不住问道:“你娘,很疼你吧?”
“那当然啊。”寅儿惊讶地看着赵光义,似乎他问了个很蠢的问题,“我娘说,所有的爹娘都最疼孩子的。”说完又嘟起了嘴,“再说,我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娘,她长得可好看了,还会给我讲故事,还会跳舞。像神仙一样---”寅儿像个小话唠一样叨叨着,赵光义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耐心听个孩子嘀咕。听到会跳舞,心就腾地一声飘得好远,眼前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如果是她,会不会也是这么温柔以待她的孩子,和她的夫君?赵光义甩了甩头,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
“前阵子我病了,我娘就守在我身边一步也不离开,哭得眼睛像个核桃,我想吃什么她都给我做----”寅儿继续叨叨着,看赵光义出神,伸出小手捅了捅赵光义,“你疼你的儿子吗?”
赵光义一愣,心里有些突如其来的慌乱,疼?什么叫疼?他不由地反问:“你爹疼你吗?”
寅儿的眼睛亮亮的:“疼啊。爹带我骑马,教我认字,写字。还会把我放在他肩上骑大马。”说到他的爹,寅儿的语气里全是自豪,又絮絮叨叨了许久。
赵光义揉上了寅儿的小脑袋,这是个幸福的孩子。出身富贵,享受着爹娘的疼爱。不过如果按他爹疼爱他的标准,自己这个做爹的是不称职的,没有给儿子当大马,也没空教他们念书写字。
果然那个小机灵就追问来了:“你会教你的儿子认字吗?”赵光义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那讲故事呢?”赵光义又摇了摇头。
“哄他睡觉?”赵光义只好又摇了摇头,“我很忙。”
寅儿的大眼睛扑闪着看了半天看着赵光义叹了口气:“你儿子真可怜。”那语气像个小大人似的。赵光义的心也跟着扯了一扯。
但寅儿随即也像霜打了似的蔫巴了:“你们当爹的,都忙。我爹也忙,几年才见一次,很快又走了。”寅儿瘪着嘴低声说道,“我还想问问别人的爹是什么样的,不过,还不如我爹呢。”
店家端上了饭菜,赵光义把饭拿到了寅儿面前,夹了些鸡蛋和肉放在他碗里说道:“别顾着说了,赶快吃饭。吃完还要赶路。”
寅儿到底还是孩子,看到饭又眉眼弯弯笑得开心吃了起来。
吃过饭又歇了歇,赵光义才带着寅儿继续赶路。下午的马骑得比上午慢了一些。寅儿在赵光义怀里,有时会扭头看看赵光义,伸手摸摸赵光义的胡茬。赵光义厉声道:“别闹!老实呆着。”生怕他摔下去。
寅儿吐吐舌头,能老实一会儿。但不出半个时辰,男孩的皮劲儿上来,忍不住又回头看赵光义。赵光义虽然心中暖暖,但还是忍不住呵斥他坐老实。
好容易到了晚上停下马找了客栈休息,寅儿还是不老实,拽着赵光义问东问西。赵光义也不知道哪来的耐心,连他自己的儿子他都没花这么多功夫回答这么无聊的问题。不过他的儿子都很怕他,见到他便向老鼠见了猫,也不会像寅儿这么无法无天地肆无忌惮。
直到晚上该睡觉了,寅儿还是扯着他的袖子不肯走,非让赵光义给他讲故事。赵光义哪会讲什么故事,只得板下脸问他:“你见了谁都这么自来熟吗?”
“哼!”寅儿恼了,气哼哼地跑出了门,回到自己房间去睡了。他才不是对谁都熟,那个娘叫“陛下”的大叔,自己每年见好几次都没话和他讲。只是,这个大叔,他也说不出为什么,就是觉得亲近。而且他能看出,他也是喜欢他的。
这孩子气性还挺大。赵光义摇摇头,无奈地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