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着不像撒谎,但也没全盘否认。
李媛摸了摸下巴,大胆假设,小心求证:“难不成……你喜欢的是个男生?”
聂瑜一口七喜全喷了出来。
“啧。”李媛悟了,“原来是这样啊,顾不得你一直不承认。多大点事啊,你老师我思想可开放了。”
聂瑜咬了咬牙,“您当老师真是屈才了,您应该去天桥下面算命,五十块钱一卦,明天资产就赶超阿里巴巴。”
李媛给自己开了一瓶啤酒,满脸胜利笑容。
“不过。”聂瑜又问,“我说你看人这么准,怎么交男朋友就交那种货色啊?”
刚刚抛开的愁绪又捡了回来,李媛的笑一下子苦涩起来。
“他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人。”她说,“我们以前……也没有变成这样。”
你问她为什么事情会走到这个地步,她也不知道。
她也不是一个会当街撒泼的女人,她交学生要理智、要克己。可连她自己都做不到。
“都会变成这样吗?”聂瑜想起自己的父母,“是不是每一段恩爱的关系到了最后都会变成不体面的相互折磨?明明曾经相爱的人,为什么最后就成了敌人?”
明年就三十岁的李媛却没办法回答他的问题。
聂瑜问:“真的有人能一辈子在一起吗?一辈子,不改变自己的感情。”
“不会一直不变的。”李媛仰头灌酒,抹了抹嘴,说,“热情会消散,爱情会变成亲情,然后,再变成比亲情更重要的东西。
“变成需要、变成依赖,变成……信仰。”
她的学生看着自己,学校外的人生课堂,他第一次露出这样恳切的求知欲望。
“但我说再多也是扯淡。”
李媛突然笑了。
“有些经历不一定值得,但还挺好玩的。是个月亮还是地上霜,得自己玩过一趟才知道。玩去吧,小伙子。”
半轮月亮在河面倒映出波荡的影子,温暖的夜风吹动宽大的白色短袖。芦苇丛沙沙作响,回忆也被吹散,聂瑜抽回思绪,望向身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