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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第2页)

贾楞子听了,将手中石锁朝地下一扔,拉起那名黑瘦小子便往门外跑!

主考镖师咦了一声,忙于身后喊道:“喂喂,且慢走……”

贾楞子转身瞪眼道:“要取就是二个,不取拉倒,没有什么快呀慢的,说吧,怎么样,我这位老弟你们取不取?”

主考镖师为难了,他曾向与考者保证过,考试绝对公平,假如他现在答应了这名俊小子的要求,将无异自食其言,不答应吧,他又实在舍不得这名傻小子的一身神功。

主考镖师沉吟了一下,终于毅然抬头向门口那些尚未经过考试的苦力们说道:“这位贾老弟的臂力,大家适才都看到过了,他一个人的能耐,足抵普通三四个人而有余,像贾老弟这种人才,正是本局所希望遇上的。现在,为适应本局实际需要起见,本局拟将考选过程化繁为简,一下做个了断。那就是在诸位之中,如有人自信气力不输这位贾老弟,甚至更在这位贾老弟之上,那么,请他站出来,经证实无讹后,届时不但本人录用,同时还可以由其推荐一名伙伴,诸位斟酌一下吧!”

主考镖师这样做,显然是在为这对表兄弟说话,不过众人都很谅解,人家镖局用人是为了做事,如取录这对表兄弟,将不啻化二份工钱而雇得四五名人手,谁是这家镖局主事者也不会放弃这等机会的。

众苦力在面前相觑了一阵之后,终于相继摇头耸肩而去。

第二天,振汉镖局的镖货上路了。

振汉镖局这次承运的镖货是一百箱白银,每箱白银五百两,总计是白银五万两整,本来预计三天才能装好,终因贾楞子这对表兄弟力气大,人又勤快,结果三天的工作在一夜之间便给完成。

镖货货主是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有人说他是两淮的盐商,也有人说他是红宁府的卸任官员,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此人自称姓罗,大家便都喊他罗大官人。有一点不会错的是,这批白银是自扬州起运,沿途已选后经过四家镖行之接驳,振汉镖局是第五家承运,现在是这批镖银的最后一程。

苏皖之间本有近路可走,这位罗大官人为什么要舍近就远,来豫省绕上这么一个大圈子呢?

这一点,无人明白。

据振汉镖局的伙计们猜想,由扬州往石埭,须走长江水路,这时正值长江一带水定猖极之期,有钱人安全第一,花费多少都在其次,此一猜测说来也并非全无可能,所以,大家在心里虽然有点疑惑,也没有人去加以十分注意。

振汉镖局为求慎重起见,这次特地派出三名得力镖师护行,这三人在黑白两道都有着极好之声望和人缘,三人一姓古,一姓张,一姓李。除古、张、李三名镖师之外,镖局另外尚派有旗手一名,趟子手五名,以及贾楞子和小喜子二名杂工。

一行共有骡车五辆,马车一辆,三辆骡车装银箱,同辆骡车载杂物,最后面那辆马车则为罗大官人和他的二名姬妾所占坐。

旗手打马跑在最前面,经常在五里之内往复驰驱,一面扬旗开道,一面向镖师报告前途平安。三名镖师通常一人休息,二人护行,位置在旗手之后,货车之前,五名趟子手,二名跟着镖师,三名随车殿后。贾楞子表兄弟则坐在镖师们马后第一辆货车车顶上,路行三日,平安无事。

第四天傍晚,一行于豫皖鄂三省邻界的固始落脚安歇。根据镖行规矩,镖货行走途中,每在一处安顿之后,镖局主面,均有向货主说明前途将经之地,以及该路面有无风险之义务。这一天,古姓镖师轮值前去向罗大官人作例行之报告。

古姓镖师报告完毕,罗大官在皱眉道:“明天这一程真的太平吗?”

古姓镖师回答道:“请大官人放心……”

罗大官在仍然皱着眉头道:“在扬州时,曾听人说,由固始到六安这一段一向不怎么宁静,何以古镖师刚才却说这一段……”

古姓镖师含笑接口道:“既然大官人提起这个,小的现在还可以这样说,明天,由固始到六安,这一段将是全程中最平安的一段,是的,大官人并没有听错,这一段一向的确不怎么宁静,因为‘双鞭豹’钱达天一伙人就住在三叉湾过去的野猪林附近,而‘双鞭豹’在武林中,人人都知道是个不好惹的角色,不过,假如大官人知道此人跟咱们局主单掌拿魂的关系,大官人就不会多此一虑了。”

罗大官人噢了一声忙问道:“此人与贵局什么关系?”

古姓镖师微微一笑道:“中表兄弟。”

罗大官人深深嘘出一口大气道:“这样说来当然没有什么问题。”

次日,一行继续登程,过了三叉湾,野猪林遥遥在望。这时约莫晌午时分,那名旗手照例纵骑向那片密林驰去,手上的三角镖旗在白日下迎风闪拂,霍霍作响,看上去煞是精神。

古姓镖师目送那名旗手远去,回过头来向另一匹马背上的张姓镖师笑着道:“咱们每次打这儿经过,双鞭豹都要招待一番,弄得大伙儿都怪不好意思的,凭良心说,咱倒真希望那老儿今天不在。”

张姓镖师笑答道:“古兄也真迂蠢,人家是中表兄弟,哪会在乎这点小小破费?我们是振汉的伙计,说起来也是一家人,这有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

张姓镖师话刚说完,那名旗手的黄色坐骑已自树林中倒奔回程。

古张两镖师于马背上含笑注目,微微点头,忽然间,古张两镖师双双一咦,二人脸色同时大变。

那名旗手愈来愈近了,去时是个大活人,不意回来已经变成一具横挂马背的死尸,只见那旗手也不知道是丧于什么兵刃,满脸是血,七窍难分,那支红黄相间的三角镖旗则不忍目睹地遭人连柄插在后背上。

货车顶上的贾楞子朝表弟小喜子侧脸望了一眼,小喜子双眉紧皱,默然不语,似乎正在思索一件什么事。

古、张二镖师于看清那名旗手的死状之后,均为之既骇且怒,基于黑道规矩,除非为了私仇,劫镖是一向不得伤害旗手或随行之杂工等人员的,而现在,旗手先遇害,遇害者,是开封振汉镖局的旗手,加害者则是振汉镖局主的中表兄弟,这种事设非亲目所睹,说来有谁能信?

古张两镖师人人脸色铁青,同时迅展开应变行动。

古镖师吩咐一名趟子手去请值班休息的李姓镖师,又吩咐另一名巡子手去向罗大官人报告前路已经生事故,并要罗大官人不必惊慌,一切自有他们这边出头应付,相信这也许只是双鞭豹新收之部众,因为不明内情所造成的一时误会。

另一位张姓镖师则指挥四辆骡车去道旁,以采取必要之戒备。

不一会,那位李姓镖师也来了,三位镖师刚刚拢到一起,野猪林方面已然呼啸着奔出十余骑。

为者是一名年约四旬上下的黄皮汉子,背括双刀,一身蓝布劲装,面日透着诡诈而阴险。

三位镖师并肩控骑以待,但在看到为那名盗匪后,三人均不禁微微一怔,很显然的,三人似乎尚是第一次见到这名匪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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