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世抵达的这处地方,街道南边的建筑也是颇为古怪。
和大明那些砖瓦建筑的中式建筑群完全不同,也不是那些大明的商号店铺的楼居模样。
高高耸立的尖塔,截面平顺的墙壁,高高开出的门户,一切都是与寻常建筑截然不同的样子。
梁世已经打听过,这里便是基督南堂,也是天主教在中国传教的最大基地所在。
在若干年前,耶苏会在大明传教是以南至北,很多传教士开始时是在澳门落脚,然后至两广,湖广,南京一带,最终续北上。
当他们觉大明是大一统的帝国之后,毫无犹豫的便是和大明的高层合作。
先是影响官绅士大夫们,然后就是影响皇室,只是天主教在中国显然没有对那些土著民族成功,因为那些民族本身的文明极弱,很容易被高端的文明所影响。
在大明也不似清末,清末时华夏自信全无,很多士大夫对本国文明失去了信心。
而且由于洋人势大,很多普通百姓选择入教,得到外来洋人的庇护,以此来对抗豪绅和官府。
这就使土洋对抗,加上教民中也是良莠不齐,双方的成见越来越深,待最后大冲突爆之后,本土势力被彻底摧毁,中国后来也迎来了百年间的混乱和战乱。
在大明中后期,虽然耶苏会选择与大明合作,派遣大量精通天文学几何学的教士进入中国,与高层合作,甚至包括在登莱和孙元化合作铸造,在澳门的炮厂也卖给了大明不少火炮。
还有相应的镗床等机器,也是耶苏会从欧洲运过来,从东南亚再周转运到大明。
凭借种种努力,几十年间耶苏会也算是在大明站稳脚根。
但由于不敬先祖和不准纳妾等硬性规矩,使得很多士大夫在入教的门槛前犹豫了,贵族就更加不可能,想叫深宫中的皇帝信教也是痴人说梦。
这使得明时的传教士对打开局面甚为苦恼,他们取得了一定成就,连徐光启这样大明的高层也入教了,但相对他们的努力程度来说,这样的收获肯定还是太弱了。
毕竟大明也是一个文明国度,甚至在很多传教士眼里大明文明比欧洲文明丝毫不弱,甚至不少地方犹在其上。
这些传教士的判断成为文献,其后影响了欧洲二百年时间,在欧洲走出中世纪在大航海时代时,种种压榨农民和工人的行为相当血腥,资本的积累充满罪恶,在传教士的笔下大明又是那么文明和美好,集中的皇权和通畅的行政命令,广袤的国土和富裕的国民,加上文教倡盛,人们凭着读书考试来做官,和欧洲资本的血腥积累,王室凌驾一切的情形截然相反。
在那时的欧洲,中国是文明和美好的,很多著名的哲学家对中国不乏溢美之词。
一切在英国使团抵达中国后戛然而止,蛮夷化,极端的穷困,当街脱裤子打板子,人们捞取使团的剩菜,抢成一团。
这一切都使得欧洲人对中国的幻想破灭,不光是下层的愚昧和穷困,上层的封闭保守和无知也是一样令欧洲人失望。
原本的扩大贸易的想法被拒绝,和中国更紧密联络的想法落空,其后几十年英国人的做法就是走了另外一条道路,原本可以用合理贸易和彼此对等交流的大门就是被乾隆皇帝给关闭上了。
最少在崇祯末年顺治初年这个时期,传教士们是肯定想象不到其后的情形,他们看到了大明帝国的轰然倒塌,但传教士们并未离开,相反,他们是希望在这一次的事变之中,寻找到另外的契机。
李自成进城之初,传教士们就表现出了合作的态度。
在梁世的眼前,南堂门前斜着一块大木牌,上面写着:不准动汤若望!
言词相当粗鄙,却是直截了当,令人一望可知其中的含意。
这也是李自成对传教士的投桃报李,以保障教士的安全,换这些西夷教士的投效合作。
不料这木牌立了没有多久,现在换了辫子兵在城中飞驰呼啸而过,这木牌还没有来的及拔出来扔掉,凭白使这南堂外头多了些尴尬气息。
梁世没有多看,但对这样的情形扫一眼便是全记在心中。
等情报组续安置好之后,便是会与在天津一带立足的另一个组建立稳固的传递通道。
在天津港会有韩森派出的轮换海船,持续不断的把情报消息传递回云梯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