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上师拉着她的手坐到一旁,笑道:“绾儿今日下学可比平日早了半个时辰。”
“师父,绾儿可没偷懒。”崔绾绾带几分撒娇道,“裴乐师近日忙着飘渺坊的事,只吩咐我和莺儿照着乐谱多加练习,便可就回来了。我挂念师父和姐姐,先过来瞧瞧,晚间自会补上练习时辰。”
“好好好。”陈上师笑道,“裴乐师已预先向为师请示过的,你和莺儿都是勤奋肯用心的,也不必拘着你们过甚。”
“师父,我陪您和姐姐说说话,在这儿用了晚膳再过去。”崔绾绾笑嘻嘻的。
“上师,我瞧着,绾绾这些年,不仅出落的越发标致,这性子也是活泼灵动,倒不愧是沈姑姑调教的。”白薇唇角噙笑,眸中盛着关爱。
崔绾绾闻言,略有几分羞涩的笑了,更衬得白里透红的脸颊多出几分娇俏妩媚,忽闪着大眼睛,娇声道:“姐姐这病后初愈的模样儿,倒是真正的美人风骨。”
“你这张巧嘴,也不知卓盈是怎么调教你的。”陈上师看看崔绾绾,又看看白薇,“我自夸一回,你们两个,都是难得的美人相。日后,你们两个都顺顺利利的,我就知足了。”
崔绾绾撒娇带笑的依偎着陈上师,看着眼前眸光闪亮面若秋水的白薇,脑中又浮现出一个多月前,病榻上形容消瘦满目疲乏的白薇,不禁心内暗自嗟叹,美人,还需沃土养育。她那个已断绝关系的婆家和娘家,近来倒没听说有什么闹腾的,也好。忽而心下一动,又看一眼师父,便开口提议道:“师父,你疼绾绾,也疼姐姐。莫如,收姐姐为义女?”
陈上师和白薇闻言俱是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崔绾绾。
“师父,姐姐是您已故密友之女,又遭此变故,您收她作义女,便可名正言顺长留姐姐在邀月楼,说出去也是一段佳话呢!”崔绾绾说的极其认真,不像是十来岁少女不假思索的童稚之语。
“绾儿,你可知,师父此生只收一名入室弟子,将来可是要传承家业的?”陈上师有几分沉肃道,“整个邀月楼,飘渺坊,将来都是你的。”
“绾绾自然知晓,故而师父对绾绾也是费心栽培,多方爱护。”崔绾绾道,“然而,师父对姐姐也是抚育情深,虽非亲生,胜似母女。此番姐姐遭逢变故,师父自然有心庇佑,可姐姐既无乐籍,又是嫁后归家,若师父不如此,姐姐便不能长留于此,师父又怎忍心让姐姐孤身在外?”
“绾儿,这般行事,为师不是没想过。”陈上师颇为动容,“只是,于你不公……”
“师父多虑了。”崔绾绾笑容明亮,“师父待我情同母女,绾绾感激不尽。何况,绾绾醉心乐舞,将来的志向不过是做一个乐舞大家,安享盛世流年。姐姐才高志远,早些年辅助师父打理邀月楼,便得诸人交口称赞,日后若能有姐姐费心打理诸事,绾绾便乐得自在清闲,只管轻歌曼舞,百事无忧,且不仅师父爱护,又多一个姐姐疼我,这等美事,绾绾自是乐见其成,岂有不公之说?”
陈上师百感交集,看崔绾绾的目光里多出许多内容,只是不说话。一旁的白薇眸中已有点点泪光,半晌不发一言。
崔绾绾见二人动容,却未表态,便故意微嘟着嘴,装作委屈的样子,娇声道:“师父,莫非还有他想?”
陈上师微微点点头,抚着崔绾绾的手,缓缓道:“往日为师只道你聪颖善学,却未料到你心思通透至此。如此甚好,薇儿能长留在此,免了我多少牵挂。你日后有薇儿看顾,为师也无需忧心。此举,倒是省了为师许多心了。”
白薇亦柔声开口道:“好妹妹,倒是姐姐没白疼你一场。”
“可不是呢,姐姐这些年送我许多衣裙手饰,样样都顶顶好看的,日后,我可有借口再多向姐姐讨要些好东西了。”崔绾绾上前拉着白薇的手,笑着撒娇。
白薇忍不住噗嗤一笑,伸出一截嫩葱样的食指在她额尖轻轻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