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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ldo;毛泽东还和委员长一个桌子上吃过饭喝过酒呢,军长。我读一读他的书也罪不该杀吧?和平、民主、统一、团结,实行宪政,军队国家化,不打内战。共产党在提,国民政府也在提,全国的老百姓都在翘首盼望。我以为我们马上就要和共产党成一家人了,共同建设一个全新的中国。可我们还在这里刀兵相见自相残杀,天理难容啊军长!&rdo;我想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还有什么话不能说。

&ldo;你真是个书生,哪像个革命军人。&rdo;李弥军长仿佛有些生气了,&ldo;我李弥毕生遵循国父中山先生三民主义的教诲,追随蒋委员长实现三民主义。共产党那些主张,不过是师从他们的俄国主子罢了。我还不比你清楚?民国十六年朱德在南昌叛乱,我还只是朱德军官教导团的小排长,我黄埔四期的同学好多都跟着去了,林彪就是。朱德还亲自来动员我参加,可我李弥那时不是认为他们成不了气候,而是我不相信他们那一套,我只信仰三民主义。共产党只会搞乱中国,就像现在。&rdo;

&ldo;军长,我也笃信三民主义。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国家为什么还这样乱?不能都怪共产党吧。&rdo;

&ldo;唉,兄弟,一个家庭兄弟多了还闹不和呢。兄弟阋于墙,当家长的总得把闹事的逆子先降服了,大家才可能坐下来谈民主与宪政吧?&rdo;

&ldo;要是那个逆子闹得有一点儿道理呢?&rdo;我冷冷地问。

李弥军长用他那双豹子眼足足盯着我看了半分钟,然后气鼓鼓地说:&ldo;我要枪毙你。&rdo;

我镇静地回答道:&ldo;我知道。我的命是你给的。&rdo;

他叹了口气:&ldo;我的命也是你给的。&rdo;

我说不值一提了,军长,我们两清了。&rdo;

&ldo;他妈的李弥军长忽然显得烦躁起来,&rdo;好兄弟,我不得不枪毙你。&rdo;

&ldo;枪毙吧。&rdo;

&ldo;把你捆起来,跪在地上,一枪打穿你的后背。&rdo;

我冷冷地看着他,就像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我感到好笑,一个身经百战的中将军长,竟说这小孩子的话。

李弥的脸上也有块伤疤,不过没有我脸上的疤痕那么难看。他脸上的伤疤在抖动。&ldo;你这个家伙,真的不怕死?&rdo;他嘀咕道。

&ldo;我是个无脸的人,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个世上。军长,兄弟唯有一事相求,乞望恩准。&rdo;

&ldo;讲1&rdo;

&ldo;兄弟我投笔从戎,本为杀日本鬼子,为国家民族效力;自追随军长后,风云突变,不得已参加内战,一战而败,死有余辜,个人声名已不足惜。但兄弟辱没廖氏家风,愧对列祖列宗。兄弟我……廖志弘今后有何颜进廖氏祠堂?&rdo;

李弥军长摆摆手,说你不要说了,我让他们给你家下&lso;荣哀状&rso;便是,我还会去函地方政府予以烈士抚恤。&rdo;

&ldo;那么……&rdo;我思忖再三才说,&ldo;兄弟再请军长开恩,将阵亡时间写在抗战胜利之前,并把政府颁发给我的抗战胜利纪念章和因功而获得的四等云麾奖章及勋章颁发证书,一同寄予家父。廖志弘……死也瞑目了!&rdo;

李弥军长怔怔地看着我,仿佛面对一支枪的枪口。我起身,高举酒碗,笔直地跪在他面前,说军长,请答应死囚之托!&rdo;

&ldo;准。&rdo;他轻声说。

&ldo;军长,谢了你这碗送行酒了。&rdo;我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李弥军长也端起酒碗喝干了酒,&ldo;啪&rdo;的一声将碗砸在地上,&ldo;你我生死兄弟一场,就此别过。&rdo;

我忽然有些伤感,也把面前的空酒碗砸了,说谢谢军长,来世有缘再做兄弟。军长你多保重。&rdo;

但我背时的命运就像一个犟头犟脑的叛逆少年,总是与我的祈求相悖。李弥军长出人意料地像部署作战命令一般一字一句地说:

&ldo;十二点以后门口的宪兵将会睡觉,你去政工部,那里的门不会锁。桌子上会有一张空白的复员证,本军的关防章在抽屉里。你自己填上名字盖好章。给我记住,廖志弘明天就被枪毙了,复员证上你最好重新写一个名字。没有复员证你过不了那些关卡。回去继续念你的《楚辞》吧,谁是你的教授?闻一多?嗯,这位先生名气很大,党国可不太喜欢,你要离他远点,跟随他做学问,不要和他搅和政治,这不是你们这些书生干的事情。你这西南联大的高才生,当初真不该投考黄埔军校。&rdo;

我仍跪在李弥军长面前,无法起身。眼眶里有股热热的东西在打转。

李弥军长站起来,转身就走。到门口时他头也不回地说:&ldo;我最讨厌做的事情,就是给手下的兄弟寄阵亡通知书。妈的,这次老子不干了。&rdo;他重重地一摔门,但我还是听到他用云南话道出了心里真实的愤怒:

&ldo;这小狗日的战争!&rdo;

8丨衰荣无定在

&ldo;赵广陵,廖志弘是你在国民党反动军队里的名字吗?&rdo;审讯者整理着桌子上厚厚的一摞信纸。

&ldo;是的。&rdo;赵广陵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双膝上,直挺着腰回答道。他看上去衰老了一截,已没有了一个木匠的粗鄙放浪,倒有一个身陷囹圄者的规矩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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