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军的中军阵前,蒙歼骑兵已经有些顶不住胖子军的反扑了,虽说他们手里的角弓能轻松射出八十米,胖子军的火枪过了六七十米就找不到准头,枪子飞到那里连胖子军火枪手自己都不知道,但架不住胖子军的火枪多啊,也架不住胖子军同样能射八十米的强弓多啊。几千支各式火枪加上几千把强弓,枪弹和箭镞密集得象下冰雹雨点一样,基本上由独婚子组成的蒙歼士兵还是大喊吃不住劲,再加上不时落下的胖子军子母炮炮弹,更加招架不住的蒙歼骑兵自然开始节节败退了。
远远看到这样的情景,周培公难免心急如焚——自安顺会战以来,清军骑兵可还是第一次突破吴军的火箭封锁冲到吴军阵前,如果不能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清军队伍可就是太对不起祖宗和同类了。当下周培公也不迟疑,一边请康麻子派出督战队冲到前方督阵,一边连滚带爬的双手捧着康麻子的黄金令箭,冲向清军阵前说什么都不敢发起冲锋的蒙歼骑兵队伍。
到了蒙歼队伍中仔细一看,周培公很快就发现没有发起冲锋这些蒙歼骑兵是察浑、鄂济尔和俄尔布几个蒙歼台吉的队伍,同时这几个蒙歼台吉也还在和督战的一等侍卫狼覃争执,一口咬定胖子军火器过于犀利,蒙歼骑兵发起冲锋只是自杀和白白送死,要求面见康麻子商量和调整战术;狼覃则是既不敢过于得罪这些基本上都和野猪皮家族沾亲的蒙歼台吉,又不敢违抗康麻子的旨意,只能是拼命的劝说蒙歼台吉立即冲锋,争执得不可开交。周培公更是焦急,赶紧冲上去把黄金令箭一举大喝,“奉圣命——!”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螨清朝廷的奴才教育对蒙歼军队的洗脑同样出色,几个蒙歼台吉看到黄金令箭,赶紧放弃争执一起跪下磕头。
“各位王爷,奴才是代主子过来训话的。”周培公大声说道:“奴才多的废话也不说了,奴才只想告诉你们一件事,不错,你们现在临阵怯战,你们选择逃命甚至选择向吴狗投降,确实可以保住姓!可是你们想过没有,你们如果向吴狗投降了,大清这一次败了,你们的荣华富贵和你们的娇妻美妾,还能不能保得住?”
“各位蒙古王爷,你们都很清楚,蒙古草原上除了盛产牛羊野马之外,还能产些什么?”周培公继续大声问道:“你们吃的粮食,喝的茶砖,穿的绫罗绸缎,佩带的金银珠宝,甚至你们射杀野羊野兔用的铁制箭头,那一样不是来自汉人的地方?那一样不是大清朝廷从汉狗手里替你们抢来的?大清如果败了,谁还会白白送给你们?用你们的牛羊马匹和汉狗交换?但你们用好不容易养大牛羊马匹和汉狗交换,有没有直接从汉狗手里抢划算?”
说到这里,周培公顿了一顿,又冲着几个蒙歼台吉质问道:“各位蒙古王爷,请你们想想,如果大清败了,汉狗重新得了天下,汉狗皇帝会不会把他从汉狗百姓身上搜刮来的赋税财物,白白送给你们?汉狗皇帝会不会把他的女儿姐妹嫁给你们?前明的汉狗皇帝,有没有把一个公主郡主嫁给你们蒙古王公?有没有给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荣华富贵?前明汉狗除了几次北伐,在蒙古草原上杀人放火给你们带去无尽的苦难之外,还给了你们什么?但我们大清朝廷,又是什么怎么对待你们的?你们的福晋妻子,那一个不是来自我们大清的宗室贵女?”
“蒙古王爷们,唇亡齿寒啊!”周培公的声音里带上了哽咽,带着哭腔说道:“我们螨州人和蒙古人加在一起才两百多万人,汉狗却足足有上万万人,我们螨州人和蒙古人如果散了,就象一把胡椒面,撒进海里就没有了,我们不团结行吗?你们也看到了,汉狗卢一峰这一次是挂孝出征,他是为了谁挂孝?就是为了那些我们大清入关时被杀的汉狗挂的孝,憋足了劲来给那些汉狗报仇的!”
“当年我们大清入关时,你们蒙古八旗杀的汉狗少吗?如果我们大清完了,你们跑得掉吗?那个心肠比煤炭还黑、比毒蛇还毒的卢一峰狗贼,会放过你们这些蒙古八旗的王公吗?会放过你们这些爱新觉罗家的女婿吗?!”
说到这,周培公也是向几个蒙歼台吉双膝跪下,连连磕头大哭说道:“几位王爷,这是奴才掏心窝子的话,奴才求你们了,汉狗的火箭已经要用完了,你们冲上去是有危险,可你们能为大清、也能为你们自己争取最后的希望啊!大清如果完了,你们也跑不掉啊!”
周培公的话终于还是打动了几个蒙歼台吉,察浑和鄂济尔等几个蒙歼台吉仔细一想,觉得周培公的话确实很有道理,如果螨清败了,他们就算保住了姓命,得到中原江山的吴老汉歼也绝对不可能象螨清朝廷那样,对他们极力笼络宠信,甚至还有可能秋后算账,追究他们和野猪皮家族紧密勾结荼毒汉民族的罪行。唯一的办法就是和螨清团结一致,联手镇压下汉民族对螨清朝廷的反攻清算,才能保住他们的荣华富贵,他们的爵位俸禄。
想到这里,几个蒙歼台吉互相交换了几个眼色,一起爬起身来,冲着旁边的蒙歼士兵大吼道:“马上整队!马上冲锋!吴狗的火箭已经用完了,冲上去杀光吴狗,抢钱抢粮抢女人!”蒙歼士兵依令而行,周培公则激动得嚎啕大哭,冲着几个蒙歼台吉连连磕头,连说拜托。
剩下的万余蒙歼骑兵再次列队冲锋时,清军步兵也开始了行动,分成两队分别由董卫国和蔡毓荣率领,一左一右杀向胖子军两翼,康麻子亲临步兵阵中鼓舞士气,号召清军步兵奋勇冲杀,和胖子军决一死战,董卫国和蔡毓荣则一起表示自己已是抱定必死决心出击,宁死不退。周培公和图海等老歼巨滑之辈则悄悄松了一口气,心知此战能够取胜固然最好,如果始终无法取胜,只要甩掉不可靠的蒙歼骑兵和速度缓慢的步兵这两个包裹,余下的螨清骑兵也有很大希望保护康麻子撤退,到黄河下游的渡口去过河逃命。
“卢一峰狗贼,你的吴狗骑兵死活不动,知道你是想保存机动力量,用来追杀主子的败兵。”周培公还在心里得意说道:“不过没关系,你不动周大爷我帮你不动,周大爷我倒要看看,这一次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与此同时的胖子军旗阵下,卢胖子和王少伯、姚启圣也敏锐的察觉到了清军的战术变化,王少伯首先说道:“满狗的战术目的很明确,咬住我军机动力最强的骑兵,蒙古骑兵全力冲击我军中军步兵,打成对耗之势,满狗骑兵做为撒手锏寻找战机。”
“不光这一个目的。”姚启圣冷笑说道:“还有一个目的是便于撤退,如果战事不利,机动力最强也最忠心可靠的满狗骑兵,就可以保护满狗皇帝向黄河下游撤退,在下游渡口渡河逃命。”
卢胖子微微点头,又说道:“要想干掉康麻子,唯一的办法就是咬住满狗的螨州骑兵,让他们没办法迅速撤退。”
“大将军,让我们的骑兵出击,避开满狗步兵,和满狗骑兵搅在一起如何?”姚启圣试探着问道。
“不!”卢胖子断然否决,斩钉截铁的下令道:“立即传令两翼骑兵,让他们分别向南北方向撤退,到五里外侯命!见到烟火信号,再发起冲击返回战场作战!”
“让我们的骑兵撤退避战?”姚启圣和王少伯都吓了一大跳,赶紧提醒道:“这么一来,我们的中军步兵,可就要独力承受来自满狗全军的冲击了!”
“只有这样,康麻子才会把最后的满狗骑兵投入战场!”卢胖子连眼皮都不眨,马上就接连下令道:“二郎,派人传令缐福,让他把所有的火箭都轰出去,一支都不用剩,这次大战没火箭发挥的机会了。再派人给韩大任传令,让他也在淮安战场五里外侯命,等待烟火信号,再发起进攻!”
卢胖子麾下资格最老的走狗肖二郎二话不说,马上就安排信使分别传令,姚启圣和王少伯则面面相觑,全都对卢胖子的心狠手辣和当机立断万分钦佩,让骑兵和援军在战场外侯命,步兵全力消耗清军步骑士兵的体力和马力,待到清军骑兵步兵全都筋疲力尽时再发起总攻,歼灭清军主力和生擒宰掉康麻子的希望也大增——代价则是,胖子军的中军步兵一旦顶不住清军猛攻,身处中军的卢胖子本人搞不会就得死在清军手里了。
命令分别传达,胖子军火箭阵再次向前,手脚麻利的一口气轰出剩下的三千多枚火箭,尽可能的远距离削弱蒙歼骑兵队伍。同时高得捷和高洪宸兄弟率领的两翼胖子军骑兵也二话不说,乘着慢腾腾的清军步兵还没杀到面前,掉转马头分别向南北方向撤退,暂时脱离战场——卢胖子这个战术等于是把危险留给自己,把干掉康麻子建立盖世奇功的机会让给高家兄弟,高家兄弟自然万分乐意听命。
隆隆爆炸声中,密集冲锋的蒙歼骑兵再一次人仰马翻,再一次粉身碎骨和血肉飞溅,但因为这一次已经有一部分蒙歼已经冲到了胖子军阵前,胖子军火箭队来不及一字排开扩大火箭覆盖的范围,只能匆忙点火发射,所以这一次的火箭轰击效果明显没有上一次好,至少有六成的蒙歼骑兵冲过了胖子军的火箭覆盖。
硝烟逐渐被风吹散,当看到大量的蒙古骑兵冲到胖子军阵前,胖子军步兵把空荡荡的火箭车推到阵前摆开组成临时防马栅栏,清军上下和蒙歼军队上下难免都是欢声如雷,知道胖子军对骑兵威胁最大的三好火箭终于还是用完了。可是再看到胖子军骑兵避战撤退时,周培公和图海这对好基友的脸色却一起变了。
“吴狗的骑兵怎么逃了?”康麻子的反应让图海和周培公差点吐血,看到胖子军骑兵不战而逃,康麻子竟然大笑起来,“落第秀才就是落第秀才,卢一峰狗贼的统兵能力也很一般嘛,看到他的鬼火箭用完,最重要的骑兵队伍竟然扔下他跑了,我们大清赢定了!”
“主子,吴狗骑兵不是扔下卢一峰狗贼逃命,他们是在保存机动力量啊。”图海颤抖着说道:“卢一峰狗贼是怕我们的步兵咬住他的骑兵,所以主动下令他的骑兵撤退避战,等待机会发起致命一击啊!”
“是吗?”康麻子接下来的话让图海和周培公再一次吐血,“那赶快传旨董卫国和蔡毓荣,让他们全力追击,一定要咬住吴狗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