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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来。&rdo;俞思冕伸手去抢：&ldo;小莫，我来吧。&rdo;莫尽言笑而不答，端着木盆走了，俞大哥是堂堂卫指挥使大人，怎么能让他倒洗脚水呢。倒完水转身进屋，只见俞思冕站在原处，满眼柔情地看着自己。莫尽言有些赧颜，掩饰地说：&ldo;睡吧，俞大哥，c黄已经铺好了。&rdo;俞思冕转身看c黄上，居然有两c黄被子。他走到c黄边，捏了捏两c黄被子，指着其中的一c黄道：&ldo;小莫，这一c黄被子怎么这么薄？&rdo;莫尽言道：&ldo;被子不够了，来不及买新的。我盖这c黄小的，俞大哥你盖大的。&rdo;俞思冕将小点的被子抖开来，那被子薄薄的，硬梆梆的，一看就是常用来做褥子的。他调侃说道：&ldo;你还跟我孔融让梨呢？这种天气，这被子怎么御寒？&rdo;莫尽言从他手里抢过被子：&ldo;我盖足够了，被子太厚了睡得热。&rdo;俞思冕将被子抢过来，猛地一抖，铺在c黄上：&ldo;哥怕冷，这个做褥子吧，咱们合盖这c黄大的，你帮哥取暖。&rdo;莫尽言：&ldo;……&rdo;他欲哭无泪：这是故意要为难我吧。俞思冕上了c黄，含着笑好整以暇地等着莫尽言。莫尽言只觉得那视线像个网，将自己密密地网织起来，他的心跳大得都能震穿耳朵了，头皮一阵阵发麻，腿脚都是苏软的，几要站立不稳。他强自镇定，三两步走到桌边：&ldo;还要灯吗？不要我吹灭了。&rdo;还未及俞思冕回话，便噗一声吹灭了灯。四周一片漆黑，那视线终于消失了，莫尽言大松了一口气。摸黑走到c黄边，迅速脱了外衣，从另一头钻进了被窝里，将自己紧紧缩成一团，再也不敢动弹半分。黑暗中，莫尽言只听得一声轻笑，紧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不一会儿，身边的被子被拉开了，有股凉风灌了进了，很快一个温热的身体贴着他，也躺下了。那背上的温热立刻变成了心底的燥热，颈脖处又传来温热的呼吸，像一根小羽毛，撩拨着他心底最敏感的部位，又痒又麻，想逃，又不愿意逃开。莫尽言捏紧拳头，全身都紧绷起来，以控制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俞思冕装作若无其事地拉了拉被子，替莫尽言掖了一下被角，然后满足似的长叹了一口气，叫了一声：&ldo;小莫。&rdo;莫尽言正在悄悄挪动身体，使自己不和他有肢体上的接触，那种温热的触感会令他过分激动，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来。突然被俞思冕这么一叫，唬了一跳：&ldo;嗯？&rdo;声调都变得不太自然，&ldo;什么？&rdo;俞思冕笑起来：&ldo;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rdo;莫尽言偷偷长吁了口气，背上感觉都湿热了。俞思冕向莫尽言贴近一些，尽量与他肢体相触，莫尽言几乎要哭了，刚才悄悄做的一切又白费了。&ldo;小莫，你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像不像在船上那样？&rdo;俞思冕略带怀念的语调响起来，&ldo;那时候船窄c黄小，我们也是这么挤在一起取暖的。天虽然很冷，但是感觉一点都不冷。小莫就像个小火炉一样。&rdo;他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莫尽言不知道怎么接话，那段时光，是他有限的生命中最快乐的日子，每每觉得生活太过艰难自己要熬不住的时候，就忍不住拿来回味，总能生出无限的希望和力量。&ldo;小莫，你不喜欢回忆在船上的日子吗？&rdo;俞思冕轻声问道，也许小莫不愿意再提起那段尴尬的过往。莫尽言摇了摇头：&ldo;不，喜欢的。&rdo;岂止是喜欢，简直是太喜欢了，喜欢得不愿意拿出来和任何人分享，常常一个人独自品味。就像私藏的陈年佳酿一样，只愿意偷偷地独自品酌，独自沉醉。关于这个人的回忆，就仿佛黑暗中的豆大油灯，寒冬里的一束暖阳，无与伦比的美好。俞思冕悬着的心落下去，伸出手，握住了莫尽言的左手，低低地说：&ldo;我曾以为，那恐怕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记忆，再也无法重来。我的余生，只能依靠它的温暖来活了。&rdo;莫尽言心中大震，原来俞大哥，与自己竟是同样的感受吗？那段日子，竟然让他记忆如此深刻，感受如此强烈？俞思冕用两只手包住莫尽言的手：&ldo;小莫，现在我不担心了，以后，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在一起呢，那就会有更多美好快乐的经历。小莫，你愿意陪我吗？&rdo;莫尽言的心怦怦狂跳，这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吗？还是只是像从前那样，只作为普通的兄弟，陪着他一起？他伸出右手，压住突突直跳的额角，深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说：&ldo;等我这边的事处理好了，我就去镇东卫找俞大哥，到时候你可要收留我啊。&rdo;他不能确定俞思冕的意思，只好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俞思冕半晌没有接话，莫尽言的心悬在半空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他问：&ldo;小莫，我想看看你的伤口。&rdo;莫尽言被这句话弄得一愣：&ldo;我没有受伤啊。&rdo;俞思冕将莫尽言的手松开，放到他的左胸：&ldo;就是上次你说的伤，在江口渔村受的伤。&rdo;莫尽言总算明白过来，这事过去这么久了，他还惦记着呢。便说道：&ldo;俞大哥，不用看了，已经好了，没事了。&rdo;俞思冕不理他，将手从他的衣摆下探了进去。莫尽言浑身如被触到麻穴一样，全身都苏麻战栗起来，几乎令他的意志力分崩瓦解，差点就要呻吟出声，他连忙抓住俞思冕的手：&ldo;俞大哥，真不用看了吧，已经好了很久了。&rdo;语气中带着些哀求，还有不自觉的一丝撒娇的味道。俞思冕闷闷地说：&ldo;我只是想看看伤得有多严重。&rdo;那是他引起的错，就似长在心上的一个痈疽，不除掉病根，就永远也不会痊愈。莫尽言听出他的坚持，便说：&ldo;好吧，等明天天亮了再看好么？&rdo;俞思冕抽出衣襟里的手，匆匆跳下了c黄。莫尽言吃了一惊：&ldo;俞大哥，快上来，天太冷了。&rdo;&ldo;不冷的，你别下来，我很快就好。&rdo;俞思冕摸到桌边，窸窣着摸索了一阵，终于将油灯点亮，拿过来，放在c黄头，&ldo;就现在看。&rdo;明天要是小莫天未亮就起来了，自己还是看不到啊，天这么冷，总不能白天叫脱了衣服来看吧。莫尽言对俞思冕的这一动作有点哭笑不得，就不能不看么。见俞思冕放好灯，莫尽言连忙拉开被子，将两个人都紧紧裹起来，肌肤隔着薄薄的单衣，紧紧相贴，他心底悸动不已，但此刻也顾不上避嫌了。两人焐了一会，直到身上都回暖了，俞思冕才揭开被子，解开莫尽言的衣襟。莫尽言的身体已不是当年的单薄消瘦，显露出成年男子常年锻炼后的健硕，骨肉匀称，浅色的左胸侧，一道狰狞的两三寸长的伤疤，从前胸一直蔓延到后背。俞思冕用颤抖的手指，轻轻地触摸了一下紫红色的伤疤，疼惜地说：&ldo;再深半分，就要伤及心脏，好险。在c黄上躺了多久？&rdo;&ldo;没有多久。&rdo;莫尽言被俞思冕的手指触抚得止不住颤抖，想要挡开他的手。哪知俞思冕将手心覆盖在伤疤上：&ldo;小莫，这一刀是我欠你的。&rdo;明明只是温热的手心，莫尽言却觉得被覆盖的那一块燃烧起来了，他身子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这一次，连俞思冕都察觉到了。&ldo;小莫，冷吗？&rdo;俞思冕问。莫尽言咬着下唇，面色通红地瞟了一眼俞思冕，黑亮的眼瞳里流露出尴尬和羞涩，他迅速用一只手挡住了眼睛，身子往后缩了缩。他不知道原来自己竟是这样地敏感，被俞思冕这么一碰，会有这么明显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