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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的眼睛确实很奇怪，眼珠是那种全黑的模样。看人的时候有点让人全身发冷。他只是看了一眼赵黎就收回了目光：“看一眼五万，解惑二十万，支付宝还是微信？”这人方雍和没有丝毫犹豫，微微笑着：“您把码给我。”于是这个和尚就从怀里掏出个一个二维码，方雍和正要扫钱，和尚就说了句：“先给五万吧。等我看说完再决定要不要解惑。”方雍和扫完码付了钱，和尚口袋里响起了支付宝到账的提示音。赵黎眼神有些不善，怎么看这个和尚都有点像是坑蒙拐骗的那种，但方雍和此时的表情十分平常地示意赵黎一切都交给他。所以赵黎也没有说话，他想看看这个看起来年轻过头的和尚究竟有没有本事。和尚收了钱，态度客气了些：“你前世有点太远了，今生倒是清楚，是个皇帝命嘛。”赵黎心跳漏了拍，往方雍和身边靠了靠，一句抱怨都不敢说了。方雍和的眼神里也稍微露出一丝警惕，他面上不动声色，依然和刚才一样笑眯眯道：“大师，剩下解惑的钱，我现在转给您好吗？”惠明也显得颇有些市侩地说了句：“你等等啊，我收款额度有限制。”说完，他跑回房间，一溜烟从里面拿出来一个落了灰的pos机：“这笔刷卡就行。”就连方雍和都有些受不了的嘴角抽了抽：“行。”付钱的时候惠明凑过去亲眼看着方雍和输的数字是五十万。他就假装没看到，等刷卡成功以后，他变得十分客气。这才一句话的功夫他就从方雍和这里赚了不小一笔钱，自然对方雍和这个大方的主顾十分客气。“解惑是吧。解什么惑。”方雍和眼神定了定：“我想问惠明大师，既然说了我这个朋友今生是皇帝命，那么，他现在还有回去的机会吗？或者说，他这个身体，还会变回原来的命数吗？”和尚收了钱自然客气：“你是想问，他这个灵魂会不会回去？原本的灵魂会不会回来？”方雍和点头，也不为和尚直接了当的话语纠结，“是的。”和尚摇头：“当然不会，这种事也不少见，无外乎这个身体命数已尽身体却还好好的，他那具身体命数未尽身体却不行了，加上这个身体和那个灵魂原本就是完全契合的，自然不会再回去了。这都蛮久了，你回去那个身体都得有尸斑了吧。这个魂也不会回来了，早投胎了。”惠明轻描淡写的模样，颇有点不太靠谱。方雍和依然皱着眉：“当真？”惠明也不生气，给钱的是大爷，只是被小小的怀疑了一下，有什么好介意：“你放心啦，这事挺常见的，尤其是这两年，你们现代医疗发达了之后，老有这种命数尽了还给抢救过来的，运气好的，魂还在就逃过一劫，运气不好的，魂已经被勾走了。那就正好给平行世界命数未尽的另外一个倒霉鬼住了。”这对他来说是售后服务来，说完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多嘴：“真别担心，这个身体契合蛮好，寿命也不短，很多契合度不高的，活个十几二十年壳子就不行了。你这就蛮好，完全可以按照你自己之前寿命走，还蛮长的。我这不就正好说明小何知道方雍和不能上楼梯，所以才提前做了准备。赵黎的脸都绿了，低头狠狠看了一眼方雍和，少见地碰见方雍和哑口无言的模样。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帮着小何把方雍和扶上担架。下山路上，赵黎憋着没有说话。现在有旁人在，他不能当面质问方雍和，而且方雍和现在摆明不舒服，就算发脾气也不是现在。他只是抓住方雍和有些冰凉的手：“你不会有事对吧。”方雍和点点头：“不会的，你放心。”赵黎不大相信他又去看了眼小何，小何也忙点头：“没事，这伤是旧伤，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赵黎依旧狐疑地看着小何：“真的？”小何再一次重重地点头：“比珍珠还真。我要撒谎让方哥扣我一个月工资。”赵黎知道这些打工人最看重的就是工资了，这才勉强接受，点点头：“让我发现你敢骗我。你们俩都有麻烦。”说完，赵黎低下头去看方雍和，对方现在整张脸几乎点血色都没有，手扶着腰部。嘴唇也微微颤抖，看着就疼得厉害。赵黎第一次知道，有那么一个人，他在疼的时候，自己的心也有点疼。他突然明白之前方雍和对着自己受点伤就大惊小怪的模样了。这就叫心疼吗？下了山之后，车子把他们送去了附近的一家医院，小何带着人去做了检查。赵黎则是人生中第二次来医院，和睁开眼看到的第一家冰冷的毫无生机的那家医院相比，普通医院的门诊就热闹多了。人生百态，在这里实在太常见了，有孩童号哭，有成年人因为疼痛扭曲的脸，还有人紧张等待。赵黎突然意识到，自己和这些人没有任何不同，他是天子也不能代表任何事。他依旧会因为重视的人的生老病死而担忧紧张，乃至害怕。赵黎紧紧跟在方雍和身后，跟着他一路走去，直到他被送进急诊室。进门时方雍和虽然疼得嘴唇发白，但是依然用一种用一种带着安定力量的眼神看着赵黎。赵黎的心情平静了些。看着方雍和的身影消失在门内，赵黎陷入一种不知所措的茫然和巨大的空虚。他不知道自己这会应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