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念念还未清醒,躺着输液,脸色苍白如纸。林夏在一旁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进出的护士显然都把他当渣男看待,不停地翻来白眼。
输液拔针时曲念念醒来,看见伫立在旁的林夏,似是讥讽也是自嘲:“怎么,觉得我跳下去又游上岸很可笑?你都不会水就跳下去想救人岂不是更可笑?!要不是不想又跟你死在一起,我才懒得游上岸……”
她用了“又”字。
林夏缓缓叫她:“绮罗。”
曲念念手腕剧烈一抖,换针的护士忙道:“别动。”
护士瞪林夏一眼走开了,剩下他和曲念念相互沉默。
曲念念冷笑:“你终于想起来了。我以为你恨自己恨到会永远把前世彻底忘了。你想起来也好,想报仇就报吧。”
恩怨纠葛从脑海中闪过,种种情绪此起彼伏,但他们终究无法再回到那个时空。林夏最终只短暂地叹息一声:“你也爱他,那时对我下手的时候你也很痛苦吧。”
曲念念尖刻地笑道:“胡说什么,你脑子进水了吗。”
林夏看着她:“他去探望你时送你的花,你后来还一直保存着吧。”
曲念念倔强地咬住嘴唇,瘦弱的身体因为难掩情绪微微曲蜷。
林夏继续道:“从前那次掉进河里,当时我并没有绊倒你,你是自己跳下去的。”
那时他醒来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时空世界,被困在五岁孩子无能为力的身体里,完全没有重获新生的庆幸,只有无尽的惶恐和悔恨。他在过去的世界里死去,连累了天纵,连累了大膺上下,这罪孽百死莫赎。
这个世界里没有天纵。
他随时准备付出性命守护的一切都已经化为乌有。
我恨死你了,宁星河。
你犯下滔天罪过,你该死、该死,你怎么不去死?!
所以他踏上河堤,毫无留恋地任由自己坠落下去,甚至没有留意到跟在不远处的曲念念。
记忆实在太过苦痛,等到被人救起,除了在过去世界被临死之时悔恨的鲜血浸染而出现左脸瘢痕,前事在他身上已经不见踪迹。
曲念念在单薄被褥下忍不住地颤抖。林夏不再多说,只叹息道:“你那时也一样绝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