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一月份的燕都,干冷干冷的。
夜晚,灰突突的公交车站,灯光白亮的公交广告栏毫无暖意,一阵冷风吹过,将车站旁小树上仅有的两片枯叶扯了下来。
等车的丹青墨使劲儿缩了缩脖子,将脸尽量埋进羽绒服的领子里,无处躲藏,只能更加缩紧身体。
丹青墨曾经是职业跆拳道运动员,教练说她很有天赋。
但是她很不走运,一次比赛受了伤,再也无法进行高强度的训练,被迫退了下来,现在的她,在一个培训机构教小朋友跆拳道。
抬头。
廣桉门内大街的公交车站斜对面,是一条不大的小街,这里很出名。
汼街,燕都穆清聚居地。
晚上九点多了,相对于萧索的公交车站,那里依然很热闹,街两旁都是饭馆,灯火通明,饮食男女熙熙攘攘。
还有那羊肉串,让孜然激发出诱人的味道,勾起了大家的食欲,当然,这里也包括丹青墨。
她培训班刚下课,这会儿还没吃饭,本就饥肠辘辘的丹青墨觉得自己更饿了。
丹青墨努力吸了吸鼻子:钱,我所欲也;羊肉串,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羊肉串而留钱者,此乃钱串子本性也!
其实与诸多北漂一族一样的是,丹青墨吃什么从来不是随心所欲的。
房租水电,各种各样的生活费,让她每个月挣的看起来不算少的钞票,成为了口袋里的过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公交车来了,丹青墨果断抬腿上车。
车辆出站,丹青墨坐在车窗旁的座位上,看着两侧楼群,她不知道,她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丝向往,那窗口透出的或白或黄的灯光,那是称为家的地方。
丹青墨?
没有。
她从来也不曾拥有。
出生,她不知父母是谁,自懂事起,就在孤儿院。
幼年,她被体校挑走了,她住在集体宿舍。
少年,她进了省队,区别是宿舍条件好了些。
成年了,进了国家队,刚刚崭露头角,她就受了伤,退了下来,燕都二环外的一间小平房,成了她的暂住地。
家?
多么陌生的字眼!
从公交车下来,一阵冷风吹过,丹青墨顿时精神的不要不要的。
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