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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1页）

凯文和洁琪架住我的胳膊，带我转身朝门口走。走到一半，我恢复了平衡，同时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事情。

我说：&ldo;放开，放开我!&rdo;但他们还是拖着我走。我想要挣脱，可是洁琪紧缠着我，我稍微用力就会弄伤她，而我还没醉到那个程度。

谢伊越过卡梅尔肩头咒骂了几句，卡梅尔大声嘘斥，凯文和洁琪带我灵巧闪过桌子、椅子、还有一脸茫然的常客，然后走出酒吧，刺骨冷风从街角迎面扑来，店门啪地关上。

我说：&ldo;干什么?&rdo;

洁琪语气平静，仿佛在和小孩说话：&ldo;哎，弗朗科，拜托，你应该知道不能在那里打架的。&rdo;

&ldo;洁琪，是那个混球自己讨打，求我揍他。你都听见了，你敢说我不应该打得他屁滚尿流吗?&rdo;

&ldo;他是欠打，但你不能砸了那个地方啊。我们去散散步，好吗?&rdo;

&ldo;那你们干吗拉着我?明明是谢伊‐‐&rdo;

他们勾住我的胳膊开始往前走。&ldo;出来透透气，你会舒服一点。&rdo;洁琪向我保证。

&ldo;才怪，才不会。我一个人喝酒喝得好好的，没妨碍任何人，是那个讨厌鬼进来之后开始胡闹。你们听到他说什么了吗?&rdo;

凯文说：&ldo;他喝醉了，而且整个晚上都很白痴。怎么，难道你没发现?&rdo;

&ldo;那为什么是我被拖出来?&rdo;我知道自己像个大吵大闹&ldo;是他先动手&rdo;的小孩，但我实在控制不住。

凯文说：&ldo;这里是谢伊的地盘，他每两天就会来一次。&rdo;

&ldo;放屁，这地方又不是他的，我和他一样有资格‐‐&rdo;我想摆脱他们折回酒吧，但差点没站住。冷风一点也没有让我清醒，反而从四面八方甩我巴掌，阻挠我，让我耳朵嗡嗡作响。

&ldo;你当然有资格，&rdo;洁琪说，一边使劲拖着我往其他地方走，&ldo;但你要是留在那里，他只会继续烦你。你没必要继续和他耗，完全没必要。我们去别的地方，好吗?&rdo;

意识有如冰冷的针尖，戳穿我体内的酒精迷雾。我停下脚步，摇头将醉意甩去几分。&ldo;不，&rdo;我说，&ldo;不要，洁琪，我不想去别的地方。&rdo;

洁琪转头一脸焦虑看着我：&ldo;你还好吗?你该不会想吐吧?&rdo;

&ldo;没有，离吐还早得很。但你要我跟着你走，最好慢慢等吧。&rdo;

&ldo;哦，弗朗科，别这么‐‐&rdo;

我说：&ldo;你还记得事情是怎么开始的吗，洁琪?你打电话给我，说服我回到这个罪恶深渊。我发誓自己一定是被车门打了，否则绝对跟你说门都没有。你看看现在这样，洁琪，你自己看。你满意了吗，嗯?是不是觉得任务圆满达成?你开心了吧?&rdo;

我身体摇摇晃晃，凯文想用肩膀撑住我，但我将他们两人推开，身体沉沉靠在墙上，双手捂住脸庞。几万个光点在我眼皮底下飞舞。&ldo;我早该知道的，&rdo;我说，&ldo;妈的我早该知道。&rdo;

三人沉默片刻。我感觉凯文和洁琪眼神交会，想靠着挤眉弄眼商讨对策。后来，洁琪开口说：&ldo;嘿，我不晓得你们两个怎么样，但我冷到奶子都冰了。我想回去拿外套，你们愿意在这里等我吗?&rdo;

凯文说：&ldo;顺便拿我的。&rdo;

&ldo;好，你们别乱跑哦。弗朗科?&rdo;

她试探似的捏了我手肘一下，我不理她。过了半晌，我听见她轻叹一声，之后便大步踩着高跟鞋喀喀沿原路回去了。

我说：&ldo;真是天杀的、混蛋的一天。&rdo;

凯文靠在墙上，和我并肩站着，我听见他的呼吸轻轻推着冷风。他说：&ldo;这其实不是洁琪的错。&rdo;

&ldo;我知道，小凯，我知道我不该不理会她的感受。但现在你得原谅我。&rdo;

小巷飘着尿臊味与油味。一两条街外，两个男的开始对吼，声音不成句子，只有沙哑的谩骂。凯文挪了挪身子说：&ldo;无论如何，我很高兴你回来了。一起厮混的感觉很好，当然不是指萝西的事，还有……你知道，我真的很高兴再见到你。&rdo;

&ldo;我说了，我知道，但事情不一定总是照我们想的方向走。&rdo;

凯文说：&ldo;因为，我的意思是，家人对我确实很重要，一直都是。我不是说我不会为家人而死‐‐你知道，就像谢伊说的那样。我只是不喜欢由他告诉我应该怎么想。&rdo;

我说：&ldo;谁不是这样呢?&rdo;我放下双手，脑袋离开墙壁几公分，看地球是不是稳了一点。摇晃得不太厉害。

&ldo;我们小时候，&rdo;凯文说，&ldo;事情简单多了。&rdo;

&ldo;我印象中完全不是这样。&rdo;

&ldo;呃，我是说，老天，是不简单，可是……你知道吗?起码我们晓得该做什么，哪怕事情有多糟糕，但至少我们知道。我想我很怀念这一点，你知道我说的意思吗?&rdo;

我说：&ldo;凯文，兄弟，我必须告诉你，我真的，真的不知道。&rdo;

凯文转头看我，冷风和酒精让他双颊泛红，眼神朦胧，身体微微颤抖，时髦的发型被弄得乱七八糟，看起来就像旧式圣诞卡上的小男孩。&ldo;嗯。&rdo;他叹了一口气说，&ldo;好吧，你也许不懂，但无所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