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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我适时出声表示诧异：&ldo;霍利家的人呢?他们去哪儿了?还有穆里根太太?&rdo;

&ldo;房东把房子卖了，霍利家只好搬去塔拉。我在这间房子把你们五个拉扯大，从来没请过保母。我敢用性命打赌，那小孩一定是靠无痛分娩生的。&rdo;

老爸放下手边的香肠问我：&ldo;你以为现在是公元几年?穆里根太太十五年前就死了，那老太婆都他妈的八十九了。&rdo;

听到这句话，老妈立刻忘了那对无痛分娩的雅痞。她最喜欢死亡。&ldo;来吧，猜猜还有谁死了。&rdo;凯文翻了翻白眼。

&ldo;谁?&rdo;我立刻顺水推舟。

&ldo;诺兰先生。一辈子没生过病，结果有一天望完弥撒，从教会回家就挂了。心脏病，非常猛。你觉得怎么样?&rdo;

诺兰先生，很好。开场白来了。&ldo;真惨，&rdo;我说，&ldo;愿神让他安息。我以前常和茱莉一起玩，很久以前了。她后来怎么样了?&rdo;

&ldo;去思力哥了，&rdo;老妈说，语气阴沉满足，仿佛她讲的是西伯利亚。她挖了一大块炸的餐点到盘子里，坐到餐桌边。她的话匣子打开了。&ldo;跟工厂一起搬了。她回来参加葬礼，整张脸像个大象屁股，被助晒器搞的。你现在都去哪里望弥撒，弗朗科?&rdo;

老爸哼了一声。&ldo;不一定，&rdo;我回答，&ldo;曼蒂&iddot;库伦呢?她还在这里吗?那个黑黑的小不点，喜欢过谢伊的?&rdo;

&ldo;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谢伊?&rdo;凯文咧嘴笑着说，&ldo;我长大想交女友，全靠当年追不到谢伊的女孩子练习。&rdo;

老爸说：&ldo;色胚，你们几个都是。&rdo;我想他是赞许的意思。

&ldo;结果他现在变成这副德行，&rdo;老妈说，&ldo;曼蒂嫁给一个住在新街的好男人，现在是布洛菲太太了。他们有两个小孩，还有一辆车。假如他肯动一下手指，这些现在都是他的。还有你，小子‐‐&rdo;她用叉子指着凯文，&ldo;你要是不小心一点，也会变得和你老哥一样。&rdo;

凯文埋头吃饭。&ldo;我很好。&rdo;

&ldo;你迟早得定下来，不可能开心一辈子。你都几岁了?&rdo;

没被这波炮火波及，让我有些不安。不是觉得被冷落，而是又开始担心洁琪的嘴巴。&ldo;曼蒂还住在这里吗?我应该趁我在这里的时候去看看她。&rdo;

&ldo;她还住九号，&rdo;老妈立刻搭腔，&ldo;库伦夫妇住一楼，其他两层给曼蒂和她家人住，方便她照顾爸爸和妈妈。我说曼蒂可是个好女孩，每周三都带她妈妈到诊所看病，检查骨头。还有星期五‐‐&rdo;

起初，我只在大雨规律的窸窣声中听见微微的噼啪声。我不再听老妈说什么。涉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而且不止一人。说话声。我放下刀叉，朝窗边走去（&ldo;弗朗科&iddot;麦奇，你到底在干什么?&rdo;）。事隔多年，诺拉&iddot;戴利走路的样子还是和她姐姐一模一样。

我说：&ldo;我需要垃圾袋。&rdo;

&ldo;我煮的东西，你都没吃，&rdo;老妈火冒三丈，拿刀指着我的盘子。&ldo;你给我坐下来，把饭吃完。&rdo;

&ldo;我晚点再吃。你把垃圾袋收在哪了?&rdo;

老妈收起双下巴，准备大吵一架。&ldo;我不晓得你平常怎么过日子，但只要和我在一个屋檐下，就不准浪费好粮食。把东西吃完，有事之后再问。&rdo;

&ldo;老妈，我没时间抬杠，戴利家回来了。&rdo;我打开以前放垃圾袋的抽屉，结果塞满了折好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全都是蕾丝。

&ldo;把抽屉关上!你以为你还住在这里‐‐&rdo;

凯文那机灵鬼，把头压得低低的。&ldo;你凭什么认为戴利家想见到你这张丑脸?&rdo;老爸插嘴道，&ldo;说不定他们认为都是你的错。&rdo;

&ldo;像贵族一样大摇大摆‐‐&rdo;

&ldo;是有可能，&rdo;我同意，一边拉开其他抽屉，&ldo;但我还是要拿手提箱给他们看看，而且不想让它被雨淋到。妈的，到底在哪里‐‐&rdo;我找来找去，只看到家具亮光蜡，多得可以开工厂了。

&ldo;嘴巴干净点!怎么，瞧不起炸西红柿‐‐&rdo;

老爸说：&ldo;等一下，等我穿好鞋子，我和你一起去。我想看看麦特&iddot;戴利的表情。&rdo;

奥莉薇亚竟然要我介绍家人给荷莉认识?&ldo;不了，谢谢。&rdo;我说。

&ldo;你自己在家里都吃什么早餐?鱼子酱吗?&rdo;

&ldo;弗朗科，&rdo;凯文受不了了，&ldo;在水槽底下。&rdo;

我打开橱柜，谢天谢地，宝物就在里头：一卷垃圾袋。我撕了一个走向客厅，一边问凯文说：&ldo;想跟我一起去吗?&rdo;老爸说得对，戴利家不大可能欢迎我，但一般情况下没有人讨厌凯文。

凯文马上将椅子往后一推说：&ldo;靠，谢了。&rdo;

到了客厅，我用垃圾袋包住手提箱，尽可能小心。老妈还在唠叨：&ldo;凯文&iddot;文森&iddot;麦奇，你屁股给我立刻坐回椅子上……&rdo;我说：&ldo;天哪，我不记得家里这么疯狂。&rdo;

凯文耸耸肩，套上夹克说：&ldo;我们一走，他们就会静下来了。&rdo;

&ldo;我有说你们可以下桌了吗?弗朗科?凯文?你们有没有在听我说话?&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