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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故人再见（第2页）

明亦眉头微皱，“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还真有些意外，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木离门首席弟子去哪了？”

“木离门……呵，”封御嗤笑一声，“如今哪还有什么木离门，木离门早就被灭了，连君长都……死了。”

“莫非青城君长拼死将你送出，就是看你如今这副自暴自弃的模样？”明亦说道。

“我还能怎样，我一个地戍境天师，连青羽都打不过，只能躲在别人的地方苟且偷生，”封御双眼通红，“为什么要将我送走，我宁愿和师父战死在一起。”

“封御，”明亦大吼一声，“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木离门就培养出你这样没有担当的首席弟子吗，少许挫折就将你打击到这种地步，你将来如何对青城君长交代，如何对其余生还的弟子交代。”

“你少在这里教训我，当初霁月长老死在你手上的时候，我不相信你还能这样若无其事。”封御如今已被仇恨占满了内心，开始口不择言了。

此话犹如一道长鞭狠狠甩在了明亦心上，让他脸色瞬间煞白。

封御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撇开眼神，低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明亦惨然笑了一下，“我的确没资格说你，过去几年，我曾经不止一次想过自己要以死谢罪，可是，我深知我的性命是用师父换来的，没有他的允许，我岂敢轻易死去，你知道我师父的心愿是什么吗？”

不待封御回答，他接着说道，“愿以毕生修为，惟愿世间祥和。”

闻言，封御浑身一震，突然感觉一股热流划过心间，心里震颤不已。

明亦埋首看向地面，“可他却为了一个不孝弟子付出了性命，直到如今，他的心愿都尚未达成，既如此，我怎有面目去见他，”说完，他抬头直视封御，一字一句的说道，“即使残活，我也要完成我师父未了的心愿。

封御沉默了，他连连后退，直到背靠着一棵大树，良久后他才从树干滑落坐在地上，哽咽道，“我师父被彼命和般弥逼到退无可退，木离门所有长老都战死，弟子也死伤无数，最后他将仅剩的所有灵力强行打开了太极星斗大阵，将我还有十余名师弟推进了阵中，他留给我的最后一眼就是满身鲜血，灵脉尽断，被彼命一只手掌穿过了胸膛，可他还在望着我笑，他赶走了我们，他还在笑，即使知道自己即将死去，也还在笑，我却没有办法救他，我想回去，却再也打不开大阵的门，我真没用，真没用。”他用手一直在锤着地面，指甲将掌心掐出了血滴，晕染在身旁的草地上。

封御将头埋到了膝盖处，再也没说过话，只能见到他的双肩不停在抖动。

明亦也没再言语，只是坐到了封御身边，一直陪着他，直到他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才说道，“我在杻阳谷入口处见过你那十几个师弟，他们无心修炼，一脸惶恐，无所适从，你作为他们的大师兄，如果连你都放弃他们，那他们还怎能在天师界立足，你是他们唯一的希望，是木离门唯一的希望，你要撑住，终有一日，还要带着他们回到属于你们共同的地方。”

从日正当空一直到夕阳西下，封御终于抬起了头，眼里恢复了平静，他缓缓起身，挺起了胸膛，对着远处即使落幕，也要绽放最后一刻光彩的夕阳朗声说道，“我封御，木离门第四十一代君长，必将带着师弟们重振师门，除妖卫民，永守此念。”

言罢，他回首看向明亦，轻轻扯出一个笑容，明亦有些意外，他好像从未见封御笑过，原来封御笑起来，也温润如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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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御的声音已恢复了平静，“你私自逃出归墟，就不怕霁风君长问罪于你？”

明亦苦笑，“我不正在将过补过吗，也许霁风君长念在我还有利用价值，暂时不会怪罪于我呢。”

两人同时相视一笑，气氛瞬间变的轻松了许多。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封御问道，如今四门仅剩天乾峰和风巽谷，妖族的势力却越来越强，明亦想要完成霁月长老的心愿，必不能像现在这样坐以待毙。

明亦望着扶摇山所在的方向，沉声说道，“我要去一趟扶摇山，苍绝抓了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我必须去救她。”

“可即使你如今是天庚境，也无法从苍绝手上将人救走，你此举与送死无疑。”封御不太理解明亦的做法。

明亦心底一沉，虽然不想承认，可不得不承认封御说的就是事实，他该怎样去救允朝呢。

“明亦师弟，”不远处传来了宋庆的声音，他疾步走到了明亦身前，平复了几下微喘的气息，“君长传来口令，他要见你。”

霁风恢复了？明亦心知，霁风乃是整个天乾峰的支柱，如果他倒下，必然会让天乾峰乃至整个天师界都产生动荡，如今他伤势恢复，对于众人来说，无疑是莫大的好消息。

下一刻，明亦就准备跟着宋庆离去，临走前，他将一个方形的物体丢给了封御，“这个东西还给你，记住你的誓言，封御君长。”

封御下意识接住，猛然间身体僵住，眼睛睁大看着手中之物——玄武印。

自多年前的“四门之谊”上，妖族抢走了玄武印后，青城就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虽然他没说，可封御知道他经常在离祭堂呆着，一呆就是好几日不出现，青城是在对木离门列祖列宗忏悔。

玄武印是青城最大的遗憾，也是整个木离门最大的损失，妖族入侵那时，如果玄武印还在，也许木离门还能保住，至少众多弟子的性命还能存活。

封御紧紧握住玄武印，手臂微微发抖，颤声道，“师父，玄武印终于回到了我们手中，您老人家安息吧。”

随后他将视线投向了明亦消失的方向，心里的感激不知该如何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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