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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ldo;所以，他临时想到办法，既然桌子和床尺寸差不多，干脆用沾血的桌板替换了床的底板，而原本的床底板下落不明。&rdo;

&ldo;为什么要多此一举?&rdo;白岩接上，&ldo;既然可以让床板下落不明，为什么不直接让桌子下落不明呢?&rdo;白岩伸手拽过展青云放在桌上的现场照片，点了点那张床。

&ldo;这张床是木条拼接的视觉效果，整张床都是木条拼成的。而桌面是整块的木板。&rdo;展青云耸耸肩。

&ldo;没错，区别在于床的底板可以拆卸成木条，从窗口运出去，而桌面不行。&rdo;

&ldo;所以凶手从案发现场带走的不只是凶器，还有桌子的四条桌腿和被拆成木条的床底板。&rdo;白岩说着，右手的手指轻轻点着茶几的玻璃台面，发出清脆的敲击声，&ldo;这些东西被他从窗子运出去了。&rdo;

&ldo;但是，这么大量的木材，虽然每个的体积都不大，加起来体积也不小，一次从窗口运出去不可能，如果分几次从窗子丢下去，未免太冒险，万一有个人偶然晚归呢?&rdo;

&ldo;所以他有共犯。&rdo;

&ldo;嗯，这个人在下面负责接应，把每次递出来的木材先藏到不那么起眼的地方，两个人可以用同样的方式里外接引，最后，带着木材从小区围墙翻出去离开现场。&rdo;

&ldo;但是，对于掉包沾了血的桌面，这肯定是意外，因为他不可能事先想到粗糙的桌面会留下凶器形状的血，还故意把凶器放上去，所以这对凶手来说算是意外，那么，他是如何提前预想出&lso;拆掉床板&rso;的对策呢?&rdo;白岩正犹豫，这时，展青云的手机响了起来。展青云看见来电，朝白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把手机放在桌上，打开免提，按了接听。

&ldo;你真是神了。&rdo;陆远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来，语气极其兴奋，&ldo;监控还真拍到了问题‐‐你猜怎么的?&rdo;

&ldo;拍到了什么?&rdo;

&ldo;不是拍到什么，是没有拍到什么!&rdo;陆远语速很快，噼里啪啦地说着。

&ldo;许志诚的女儿许缘之前对我们说过，她最后一次到许叔这里是两天前，但是监控只拍到了她进来，没拍到她离开。&rdo;展青云挑挑眉，丝毫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

&ldo;确定吗?&rdo;

&ldo;确定，四五个人反复筛了好几遍，不可能有遗漏。&rdo;

&ldo;好。&rdo;展青云拿起手机，&ldo;多谢，我大概明白了，稍后联系你。&rdo;展青云挂断电话，抬头看向白岩，&ldo;正好，最后一条线索拼上了。刚才轮到你了吧?&rdo;

&ldo;加上这条线索刚好。&rdo;白岩一摊手，&ldo;我们之前假设的都是&lso;凶手剪开防盗护栏&rso;如果凶手根本不需要拆掉防盗护栏就能进入房间呢?或者说，凶手根本一开始就在房间里‐‐从案发几天前就在房间里了?&rdo;展青云抬手，隔空向白岩点了点，两个人一对目光，同时开口。

&ldo;许缘。&rdo;

&ldo;嗯。&rdo;展青云接着说了下去，&ldo;考虑到之前有共犯的推断，剪断两根防盗护栏很可能不是为了进入房间，而是为了不留痕迹地离开，毕竟她不能在案发后大摇大摆走门出去，我不认为许叔会坐视女儿剪断自家的防盗护栏，所以恐怕……剪断护栏的时候，许叔已经遇害了。&rdo;

&ldo;是这样了。之前你说的疑点，凶手剪断防盗栅栏的行为太托大这件事，也有了解释‐‐许志诚已经遇害，邻居上夜班不在，当然不会引起注意。&rdo;

&ldo;至于动机，恐怕就是那个仿冒的k字的标志了‐‐考虑到，那几个空壳公司的开户人确实是许叔，他应该也是在钓鱼。只是不巧，大概是被老k察觉了，去查穆明远和许缘的话，说不定会找到他们和老k联系的证据。以上。&rdo;

&ldo;以上全是脑补。&rdo;白岩补刀，两个人抬头，彼此对上目光，互相看了几秒，同时叹了口气。

白岩起身去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展青云，一杯在自己手指间把玩，虽然白岩是陈述的语气，幸灾乐祸的意思却很明显。

&ldo;展警官，你没有证据，凶手也没有确凿的动机。老k是个很谨慎的人，很少在和人接触的时候留下决定性的证据，就算是我，也从不被允许带着手机出现在他面前。所以，就算刚才的推断都对，只要许缘和穆明远不傻，他们就根本不可能认罪。从对现场的处理看，恕我直言，我觉得他们真的不傻。&rdo;展青云糟心地瞪了一眼同舟不肯共济的同伴，仰头把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

白岩家的客厅里，展青云翻了个身‐‐从沙发上直接滚到了地板上，坠落的失重感让他一个激灵，翻身坐了起来‐‐天色已经大亮了，他身上还乱七八糟地裹着一条毯子，绊手绊脚的。他记得自己昨晚是在白岩家讨论许志诚的案子，还和白岩一起还原了案情……然后呢?他就睡着了吗?不……应该没有。展青云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他喝光了白岩递来的茶……然后呢?然后……他记得自己突然觉得身体很沉，视线也越来越模糊。他记得自己无法控制地倒向茶几，白岩走过来托住了他……之后就一片空白了。

突然，展青云意识到了某种可怕的可能性，展青云倒抽一口冷气，摸索了一下自己的口袋和手提包……果然，全部消失了‐‐他从许志诚家顺出来的毕业照、在警校档案馆复印的合照，以及穆明远名下那几个空壳公司的资料，全都不见了。展青云踢掉裹在腿上的毯子，跳起来扑到窗边‐‐白岩的车，也没在停车位上。

&ldo;……&rdo;

白岩居然对他用这种下三滥的江湖套路‐‐他居然还真的中招了!

&ldo;混蛋，&rdo;他咬牙切齿地咒念道，&ldo;还放不下你了，是不是?&rdo;展青云在屋里走了几圈，他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后收拾好东西，风驰电掣地驱车回家。

白岩快步穿过金玉满城大酒店的大厅，无视了经理点头哈腰的笑脸，径直走向最里面的一部电梯，刷卡开门。电梯门重新关上之后，他在楼层按钮上，输入了一串复杂数字，随即按键盘闪了一下，电梯开始快速下沉，液晶屏上的数字从地下一层一直向跳下，终于停下‐‐门再度敞开，一切都不一样了‐‐走廊里仍然是夜店式的装修风格，却不再有尘嚣声色的气氛，一切都如死寂。白岩不动声色，快步穿过走廊，一直到走廊尽头的大木门前，被两个保镖拦下来。

&ldo;白总，有什么事吗?&rdo;白岩晃了晃手里的门禁卡，&ldo;老k让我来查点东西，你们让开。&rdo;两个保镖对视了一下，都没有动。

&ldo;白先生说今天没有人会来他的书房，您再打电话给他确认一下吧。&rdo;白岩挑眉。

&ldo;我没得罪你吧?&rdo;他轻飘飘地问，&ldo;老k现在正在隔壁市和朋友谈事情，你要是敢打断他的会谈，你帮我去打电话问吧，可别撺掇我‐‐给个准话，让不让进?白先生那头可等着材料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