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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ldo;我再去一次现场。&rdo;沉默良久，展青云深吸一口气，拨开白岩的手指站了起来，随手从椅背上捞过白岩的外套，&ldo;我那件衣服酒味太重，借下你的。&rdo;白岩耸了耸肩。

展青云拉开房门之前，稍微顿了顿，回过头看了白岩一眼，&ldo;谢谢。&rdo;

展青云等红灯的间隙时，单手握着方向盘，拎出手机一看‐‐有几十个未接来电，他叹了口气，回拨了同事的电话。

&ldo;老陆，你那边怎么样?&rdo;陆远在电话那头深吸了一口气。

&ldo;展青云，你死到哪去了!怎么每次有事找你你都装死不接电话!赶紧回警队来，你的调令过来了。&rdo;

红灯闪烁着变绿，展青云拐向市警署的反方向，&ldo;我想再去一次许叔家……呃，案发现场，你也过来一下吧?有什么事到现场说。&rdo;

&ldo;……也行。我和那边打一声招呼，你要是先到就直接进去。&rdo;

现场的小警察因为事先被通知过，毕恭毕敬地帮展青云抬起警戒线。展青云在房间里走了几圈，最终还是停在了那个放过家具的地方‐‐长两米上下，宽度一米左右，地面上有四处严重磨损的痕迹，大概是来自家具的四脚‐‐这应该是一张大方桌。

&ldo;一般来说，老一辈人家里放这种桌子，大多是用来当餐桌的。&rdo;展青云转过脸，看着屋里的圆形餐桌，&ldo;但是，屋里已经有了一张大小合适的餐桌了。&rdo;展青云继续看看四周，稍微用手比划了一下，&ldo;这大桌子一直横在卧室墙边难道不是个很碍事的物件吗?&rdo;

展青云接着想，干脆绕到书房，挨个拉开柜门和抽屉，细细地把每一本书检查过去，最后从书柜下面不太起眼的角落里，翻出了三本影集‐‐是很旧的影集了，翻开来很多都是许志诚年轻时候的照片，也有一些是在家里拍的，但是当时他住的显然不是现在这套房子，屋子显得狭窄逼仄，照片里的许志诚看上去最多只有二十岁，他的女儿许缘还是个小小的团子，在地上连滚带爬地吐泡泡……只不过，当时的任何一张照片，都看不到类似这种大桌子的家具。

展青云一边慢慢地翻照片，一边不自觉地露出微笑，仿佛是在翻阅一个故人的回忆‐‐片刻之后，他的手突然顿住了‐‐他的手指停在一张黑白老照片上，仍然是在当时狭窄的屋子里，一个年轻男人抱着一岁左右的许缘，相片的清晰度不是很高，但是，展青云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男人‐‐他长得太像白岩了。

如果抛开照片的年代，展青云甚至觉得那就是白岩。很难想象，没有血缘关系的话，怎么会巧合到如此相似。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接着是警戒线外的小警察打招呼的声音，&ldo;陆警官。&rdo;

&ldo;你来了。&rdo;展青云犹豫了几秒钟，飞快地从相册里抽出那张照片塞进自己的衣襟，然后把相册闭上，抬头给陆远打了个纯良严肃的照面。

仿佛他私藏照片的事从没发生过似的。

第4章第四回真相不只有一个

&ldo;你说这个家具啊?&rdo;陆远听完展青云翻相册的目的，实在没法理解这人为什么执着于这个被移走的家具，耸了耸肩向展青云解释，&ldo;不用翻相册了，我们问过小缘……哦，许叔的女儿，你知道的。她说那是个大会议桌。是原来缉毒署办公室淘汰的，本来要扔掉，许叔看着可惜就拿回来了，就一直那么靠墙放着，用来摆各种杂物，合影的照片，还有各种荣誉证书和勋章一类东西。许缘说她也不知道这张桌子是什么时候被搬走的，案发前两天她过来的时候桌子还在。&rdo;展青云点点头，又看了看书架。

&ldo;你不觉得……这个书架上的杂物有点多吗?&rdo;展青云站起身，仔细检查书架隔板上的杂物，转头问陆远。

&ldo;这倒是的……每层都放了两三件东西，这样拿书会很麻烦的吧。&rdo;陆远凑过来和他一起看。

&ldo;而且都是照片和荣誉证书，&rdo;展青云凑近了细看，&ldo;还有几个勋章和小摆件，没有什么痕迹，不像是长时间摆在这里的样子。恐怕这都是原来放在那张桌子上的。&rdo;

&ldo;你为什么始终执着于这张桌子啊?&rdo;陆远终于忍不住问他，&ldo;桌子到底怎么了?&rdo;

&ldo;老陆……&rdo;展青云背过身去，靠着书架，慢慢地说道，&ldo;你记不记得，咱俩警校毕业那年，许叔拿了一个很大的奖，缉毒组标兵还是先锋什么的……当时我们还参加了颁奖仪式。有个很大的奖杯，金灿灿的，棱角特别锋利，还挺沉。我记得，当时许叔下台以后还对咱俩比划了两下，说以后再出差错就拿这个揍我们……你有印象吗?&rdo;

&ldo;是……有这么回事。&rdo;陆远微微皱起了眉头，&ldo;当时电视台还来人了，我记得……那个奖杯还挺显眼的，起码一尺高吧。&rdo;两个人同时回头看向书架‐‐上面并没有哪怕一个奖杯。陆远和展青云又把整个公寓事无巨细地扫了一遍，仍然毫无发现。

&ldo;看起来，&rdo;最后展青云站在原先放过桌子的地方，对陆远摊了摊手，&ldo;我们大概找到凶器了。&rdo;

&ldo;嗯。尸检也显示是锐器击打头部造成的损伤，鲁米诺试剂提取到的血液分布情况也符合这个推断。&rdo;陆远在房间里小范围地踱步，&ldo;但是等一下……这么说的话，这张桌子……?&rdo;展青云抱着手臂，微微抿着唇。

&ldo;如果凶手行凶之后，顺手把沾血的奖杯放回了桌子上呢?桌子上留下的血迹就会呈现奖杯底座的形状，很容易就能判断凶器。是因为这个，才把桌子也一起处理掉了吧。&rdo;展青云说道。

&ldo;不是，你等会儿……能判断凶器有什么用?凶手把凶器拿走了，你不会认为他到现在还没有处理掉凶器吧?&rdo;

&ldo;不。&rdo;展青云微笑起来，&ldo;想想吧，假如你入室行凶，准备杀掉一个陌生人，你会从他屋里选择什么东西作为凶器?&rdo;陆远环视了一圈房间。

&ldo;呃。厨房的刀具，工具箱里的锤头钳子锯子，磨刀石，烟灰缸……总之一看就很有杀伤力的那些咯?&rdo;展青云向他露出了微笑。

&ldo;你看，你根本不会想到去选择一个放在桌面上的奖杯。因为对你来说，这个凶器太过于陌生了。&rdo;展青云摊开手。

&ldo;你既不知道，奖杯的边角有多锋利，也不知道，一堆勋章和摆件中只有它的重量足够砸死人‐‐正常的逻辑，都会选择熟悉的器具，比如你刚才说，刀具或者锤子。那么，这个凶手，厨房里的器具和工具箱里的都没有碰，偏偏直接选择了……奖杯?&rdo;陆远咬住了下唇，又转头看了看被剪开了两根钢筋却没有碰到任何花盆的防盗护栏。

&ldo;因为凶手知道，这个东西很重，边角锋利，可以用来行凶……凶手对这个奖杯很熟悉。或者说……这个房间对凶手来说完全不陌生，他能就近找到最趁手的工具……&rdo;